宋尧看得出来,徐真真走神了。
这个女人,越来越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归结一句话,就是欠教训!
他手掌拍下去,落下时,指尖忍了点力,轻轻带过她脑门儿。
徐真真猛地回过神,如梦初醒。
宋尧凤目凛冽,“这种情况你也能跑偏,猪啊!”
徐真真退开些距离,理顺被他扇乱的刘海,事到如今,她觉得某些事很有必要讲清楚,“你有多少个女人?”
“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说不出来吧?”徐真真冷笑下,“或许连你自己都记不得了。”
宋尧不由眯起一只眼角,徐真真微仰下巴,她身高不及宋尧,只能维持这种姿势来注视他,“好吧,既然你说不出,那就换我来说。”这一刻,她的眸子很黑,几乎逼入他潭底,“我的初夜,在高中的时候给了你,之后我一直错把你当成宋贤,当年得知我怀孕,宋贤甩了笔钱叫我去堕胎,那个时候我更是深信不疑孩子的父亲就是他,我还记得,堕胎那天,就是像这样的天气,阴沉沉的,一阵凉风袭来,冷进骨子里。”当往事再被提起,徐真真仍然痛的呼吸不畅,伤疤每被揭开一次,就有鲜血不停向外流。
谢梦渺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宋尧眯起的眸子里,仿佛有把刀子。
徐真真眼眶湿润起来,“在医院那漫长的四个小时,就像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时间一分一秒于我而言,都是煎熬,从动手术到输液,我整个人真的很麻木,若不是班长一直陪在身旁,我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说到这儿,宋尧瞧见她眼角一滴晶莹坠下来,反射出的光线,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徐真真手背朝脸上一抹,又装作若无其事,“这么多年,我恨宋贤,甚至有时候回忆起来,会觉得恨他恨到骨子里,却原来,我恨的是你。”
“你阅女人无数,兴许一个女孩的清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说不定破掉一个处,还会让你很有优越感,像你这种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大少爷,更加不懂什么是尊重和珍惜。”徐真真越说越觉悲凉,她数次哽咽,“可是你知道吗?就为了满足你那该死的虚荣,我毁掉的是完整的人生。虽然徐家比不过宋家,可我何尝不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
男人单手插在裤兜内,“说完了?”
“说完了。”徐真真闭紧菱唇,心中一阵舒坦。
这些苦水,她曾一遍一遍吐给乔予笙听,只为舒缓情绪,却从没像今天这么轻松过,果然,遇到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得找当事人诉说。
宋尧一瞬不瞬盯着她,内里释放出来的斑驳,很深很深。
谢梦渺的脚步缓缓上前,将男人垂在兜中的那条胳膊挽住,徐真真凝视着她亲密的动作。
其实,她和这个女孩,谁都不是赢家,因为宋尧不会把心停留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姐姐。”女孩儿开口喊她。
徐真真默不作声,同一个中学生抢男人,可笑至极。
“我……”谢梦渺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哽咽住,只有眼泪在眶里打转。
凭借宋尧出众的外表,确实能迷惑很多人,连一度与他势同水火的徐真真也栽了。
谢梦渺着急,睫毛眨了下,豆大的泪水滚落而至,徐真真看见后,竟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美人流泪,我见犹怜,难怪宋尧常说她是女汉子,哪比得上学生妹的小鸟依人?
“你想说什么?”最终,徐真真还是没忍住。
谢梦渺目光委屈的压到地上,声音细弱蚊音,“尧是我的初恋……”
初恋?
徐真真腹诽着:初夜吧?
她笑了笑,“你放心,姐姐已经过了你这种懵懂无知的年纪,你的美好初恋,自己留着吧。”
她拍了拍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等到徐真真执起角落行李箱的那一瞬,才发现,她的心疼的要命,就像有人拿刀在上面划似的。
宋尧又何尝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呢?
大部分的第一个,往往才是最渣的。
这边的动静声很大,几名佣人识趣的退回房间,不敢再出来四处晃悠。
徐真真深吸一口气,“宋尧,她挺适合你的。”
“是吗?”男人高大的身躯静屹在原地,近乎完美的身材,又修长又笔挺,只是俊脸上的光泽不太好,有种莫名的黑暗。
“你不就喜欢嫩的吗?”她装作无所谓,“看,多嫩,而且还很喜欢你。”
宋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走了。”徐真真笑说,“希望你别再换了,五号院女主人住过太多,就脏成垃圾收容所了。”
“走?”
他依旧是这副口气,徐真真以为自己说得够直白了,“你还不同意?”
“我同意你妈b!”
倏地,男人一声怒吼,徐真真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她手中的箱子便被夺走,宋尧将其扔到地上后,便是一阵狂踩。
谢梦渺吓得躲到一边。
“走,走你妈x!”他把所有的脾气宣泄出来,一脚脚踏上去,黑色手工皮鞋的力度,哪怕是人的肋骨都能踩碎!
不一会儿,蔚蓝色行李箱就惨不忍睹。
徐真真面如死灰,“你是不是疯了?”
直到箱子烂成一堆,他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