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醒。”方铮道。
“那这位先生……”院长不由得看向打起哭嗝的青年。
“……”方铮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夏邑过来的路上脑补了一大堆车祸的画面,看见关镜文躺着不动,话都没跟方铮说就扑到床边嗷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若是关镜文这会儿醒着,这大概就是个喜剧片经典画面了。可他尚在昏迷中,别说喜剧,方铮根本笑都笑不出来。
只是,夏邑虽然把方铮哭得头痛,但是看见有人这般痛快地哭出来,方铮反而突然有一种自己发泄过后的轻松。他实在压抑太久了,即使再难过,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歇斯底里的表现。
夏邑抽抽搭搭的,病房里弥漫着哭声,方铮没法和院长她们多说话。
越嘉音从包里掏出纸巾,半蹲在夏邑的身边,“先生,擦一擦眼泪吧。”
“谢谢。”夏邑泪眼模糊,顾不上仔细打量递给自己纸巾的人是谁,接过来随便擦了擦脸,狠狠地擤了把鼻涕,才稍稍平静下来,看向方铮道,“方总,如果小镜子需要照顾,您尽管跟我说,我可以来医院的,您知道小镜子他也没什么亲人在,只有我这同学能帮点忙了。”
“不用。”方铮说话的语气向来有些冷淡,可出于一些原因,他对夏邑格外有耐性,说的话似乎也比较长,“我会照顾好小文的,你有空多来看看他。”
“唔嗯。”夏邑用袖子抹了把脸,想起手里的那团纸巾,才转向身边的小姐姐,“那个,你好,谢谢你的纸巾。”
“没事。”越嘉音又抽了张纸递给夏邑。
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却并不觉得讨厌。这男孩大概是个很单纯的人,傻乎乎的可爱。
“我陪你去洗把脸吧。”
“哦,好。”
两人去了里头的洗手间。
院长坐下来,她没有多问车祸当时的事情,只怕问多了,揭人伤疤。
“方先生,你也不要太难过,小文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他看你这样,一定会自责的。”院长看着方铮眼里的血丝,这时候除了干巴巴的安慰,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嗯,我知道,谢谢。”
方铮几乎能想象出关镜文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肯定是对不起。这人就是这样,即使是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都在担心他和小柏,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哪怕他多为自己考虑一下,都不会干出拿自己挡车的混账事。
狠心地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枯等。
院长走之前,又回过头来对方铮低声道,“方先生,我们福利院姑且算小文的家吧,我是他的妈妈,不管你们俩有什么事,你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跟我说的。”
方铮没有言语。他知道院长不是客气说好听话。这句话里,藏着一丝怕他丢下关镜文不管的不安。但方铮并没有多余解释。
有些事,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他和小文在一起不久,可是感情并非源于时间。
不管多难熬多痛苦,他都只会等下去的。
夏邑是和院长他们一起离开的。他知道方铮精神不好,哭够了,把该说的话说了,便不多呆。
先前他跟关镜文要过院长的电话,但当时他直接转交给了小清去联络,因为这次他和院长、越嘉音都是初次见面,倒是意外地相处融洽。
将所有人都送走,病房里重新恢复寂静。
方铮关上房门,回到关镜文的病床边坐下,他看了会儿关镜文,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怔怔地望着待机画面。
关镜文用来作待机画面的图片,是他们带着方柏去游乐园玩时拍的合影。
仔细想一想,他们似乎从未正式地拍过一张合照。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对,不知不觉便忽略了这些琐事。
方铮记得那天拍照时的场景,这张照片应该是用方柏的手机拍摄的,关镜文是什么时候偷偷地让方柏发给他的?
照片上,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对方,关镜文看着他的双眼温柔而深邃。
方铮看了许久,直到手机自动黑屏休眠。
他或许是被关镜文给宠坏了,习惯了他柔软的目光,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失去片刻,都无法忍耐。
每天其实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方铮也能处置妥当。可是不知为何,方铮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仿佛在病床边坐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别的事都没能给他留下印象,只有望着关镜文,方铮才有一点从漂浮的风中落下似的沉重感。
方铮觉得很累。
他在陪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明身体已经极为疲惫,脑子里却一直乱七八糟地浮现各种东西。他又起来,拉了张矮凳子,扒在关镜文的床沿。
将关镜文因输液而冰凉的手握住,方铮轻轻地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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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镜文:你是怎么娶到老婆的
夏邑:哭来的
p.s.
不好意思呀,我这几天有些事,但我胡汉三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