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始,林间浓雾未散。借着幽蓝与白纱般弥漫的光线,一队人马在树林小径穿梭。由最前方的两匹骏马与骑手开道,后边紧跟的马车上插着特使特赦的通行令旗,自一路驶来尤为顺畅。
早起赶路,偶有道路颠簸。与车中特使的归国心切相比,都算不上有多辛劳。放下手捧的重要文书与礼盒放置身旁,库刹其使臣探出车窗向外张望。立刻有护送的人员上前来告知他,车队接近两国边境,不用半天的时间就可以让他安然回到自己的国家。
库刹其使臣得到令人安心的回答,将一路护着的文书搁置在旁坐,再次打开礼盒琢磨起里面的物品。盒内闪亮的金黄色,总是让人难以抵抗其诱惑,更不用说上面精湛的雕刻与掐丝技艺。
随着车厢的晃动,金色也在闪烁着,引诱着使臣朝它伸出手。不过只是想抚摸一下而已,应该算不上多大的罪过。他并非是真心想要贪下,仅仅是垂涎它的色泽。
车队的随行护送人员因为起得太早,还没在日光沐浴下打起精神,与这林间的朦胧景色一样,头脑也混沌着。竟是忽略由车队后方赶超上来的密集马蹄声。直至声响已近耳边,才有人发觉,并且大声呵斥。
“什么人?”
拦超上来的骑者没有理会,而是将车马团团包住,随即抽出随身刀剑。这让护送人员警醒过来,纷纷拔刀抵抗。对方与护送者相似的装扮,不免多有误伤。而在车内躲避的库刹其使臣愣神之间,见袭击者臂膀绑有用于辨识的彩色布条,所骑乘的马匹蹄上被包裹着厚布。
“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他大喊着一脚踢开车门,要与护送他的人一同参与混战。作为一个库刹其人,从不会有做懦夫的念头。
可惜他没及时找到合适的兵器,手臂即刻被对方划伤。他急忙捂住伤口,从一个重伤倒地者的身上拿过铁剑,与袭击者对峙。
“大人此行看是相当顺利。”周围护送人员已经伤亡不少,唯剩下袭击者的人马,这才开始对话。
“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好。如果不想引发两国争端,你们还是放我过去。”
对方的首领似有意放过他,带着不易察觉地笑,垂下手中武器,对使臣伸出一只手来。
“能将议和文书给我瞧瞧吗?”
“此等重要之物怎么能随意给人。哪怕是要杀我,好歹也该让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吧。”
“大人难道忘记出使萨尔托时,是怎么许诺我们的陛下吗?”说着,为首者解开作为伪装的外衣,露出库刹其人的简洁常服。
不远处一阵骚动,一个还未死去的护送人员正挣扎着,向远处奔跑。为首者迅速丢出手中的长剑,如飞羽一般迅速贯穿那人的心脏。
库刹其使臣没有被这一幕惊吓住,更多的是被疑惑包围。
“我怎会忘记陛下的使命。我正已取得与萨尔托王的和解书,还有他转赠陛下的礼物。此行相当顺利,难道陛下有何不满意之处?”
“真的如此吗?”为首者笑意轻蔑,不知从何处又抽出一把匕首,眨眼间已抵在使臣咽喉处,“陛下相信你,委任你出使和谈,你却与其他逆臣勾结谋划。”
“冤枉啊,我绝不敢……”
话未言尽,匕首已然抹过单薄的皮肤,切断脆弱的喉管,林间再添一条性命。
凶手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掩合上外衣,招呼自己的同伴。消失之前,还在可怜的使臣身旁丢下一件小物,算作他的陪葬。
当一提及童年时的欢乐时光,路德维希立显神采,恨不能立刻与休敏特拥抱一起,要他再为自己做那件旧物。
“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可惜后来坏了,没人会修。这不就只能当做摆设。你会回宫里来吧?”
面对路德维希的盛情邀请,休敏特没有马上答应。他眼神中闪过的犹豫让路德维希感觉,这个当年意气风发、胆大妄为的男人,在经历许多年的磨难后,变得谨小慎微。
“没关系,你再考虑几天。”路德维希不愿放弃,收敛起笑意又道,“但我希望你能谨慎考虑。毕竟,这关系到萨尔托的未来。”
“陛下。”休敏特躲避开热情期盼的眼神,遗憾道,“我已经不能入宫来为陛下干活了。”
“为什么?”路德维希难以置信地看着休敏特,又转向卡斯德质问,“他不是已经答应你回来了吗?”
“并不是,陛下。是臣刚才在来宫中的路上,无意间遇到的休敏特。”
“不知道陛下是否知道坎伯尔女伯爵。现在我为她干活。这场戏剧表演也是她赞助演出的。”
“看来她是有意与王廷接触。”路德维希未见其人,已知其性情。
“陛下,她是来与王廷谈生意的,但不谈政治。这是她的原则。”
“有点意思。”路德维希开始有点兴趣,想见一见这个女子,“她应该也出席这场演出了吧?”
“是的,但她现在恐怕还无法马上与陛下见面。”
正要再问话休敏特,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开,挪向刚才路德维希离开的包厢入口。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能见面。”
身旁位置刚刚空缺下,娜塔莉身旁多出一个人来。明显的脂粉味,并且是高档独特的味道,让她猜测到来人正是自己熟悉的。
“您现在是太后了,还依旧记得以前一个小小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