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明明与赛迪尔相同的面容,气质却是相去甚远,“怎么会闯到这里来?”因为害怕,妮莎应该的理直气壮变成虚弱的颤音。
那人没有理会妮莎的问题,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臂。手中拿着一根不知名的细枝,上面由红绳吊着一块乳白色的石头。因为石头光滑柔和的色泽,与妮莎曾见过的任何令人耀目的珠宝都不同,难免吸引这个女孩的注意力。
但她看过那石头,又注意到那根细枝上有序排列着几个小孔。从未见过的新奇分散了她刚才的害怕。她对那人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收敛起蓝眸中的火焰,将那支细枝摆在自己微启的唇前。悠扬清脆的乐声立刻飘散在广阔洁白的世界中。
“原来刚才是你在吹这个东西。”妮莎刚才的恐惧早已消散,也忘记自己正是要质问眼前这个陌生人的来历。“真好听。”消失的笑容又显露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你是哪里来的?”
这人必定不是本国人,这古怪的乐器也定是异国带来的新奇玩意。
那人似乎也很配合,将细枝指向那处阻挡妮莎视线的远方,树林与高山。
“是从山的那头来的吗?”那人摇头。
“是山后面大海中的岛国吗?”那人还是摇头。妮莎有些不耐烦。
“你不会说话吗?”
“更远的地方。”那人索性将细枝朝着天空一指。
“你骗小孩呢!天上怎么会有人呢。”出于对此人的不信任和胡说八道,妮莎谨慎再问,“你究竟从哪里来?来干什么?”
“找人。”
忽然,妮莎从对方眼熟的相貌上生出一个答案。
“你是来找赛迪尔的吗?”还没等那人回答,妮莎着急又道,“你是来认亲的吗?他是你的兄弟?”
一连串太多的疑问不仅出现在妮莎的脑中,更是快速的从她口中发出。对面之人颇为耐心。
“可以这么说,但不绝对。”此人说话很是简洁,又保持精确。
他承认了,他承认他是来找赛迪尔的!
不知为何,妮莎顿时对此人生出更多敌意。就连刚才对他手中新奇的细枝产生的兴趣也荡然无存。
“不可以,你不能带他走。”好像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正确,那人忽然挑了挑眉,“他也不会和你走的。他和我们生活得很开心,这里就是他的家。”
从婴儿时就在这个家族中长大,又怎么会同意与一个毫不熟悉,仅仅是相貌相似的人离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赛迪尔的出生地。
“你不是他,你不能代替他回答。”
此人再次举起自己的手。察觉危险袭面而来,妮莎转身要逃,但总也摆脱不掉此人鬼魅般的拦截。
出于对自己弱小身体的无力,妮莎情急之下落下泪来。在她挂着泪珠的脸上,那根即将碰触额头的手指停顿下。
“要杀就杀吧。”
无力再逃的妮莎狠狠发誓,她不能将此人的恶意带回家里去。那边还有病重的父亲和一众仆佣。无法反抗,不如就此了结。
于是,她英勇就义般主动闭上了眼。那人似乎看出她的“慷慨”,便也如她所愿,将手指戳向饱满光洁的额头。一阵麻痹刺痛,瞬间遍布妮莎的全身,无力倒落在雪白上。
原本以为自己一生就这般短暂而无华彩的结束的妮莎,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再现明亮。
明晃晃又有些刺眼,但她还是可以明确辨认出那是烛光,而是家中惯用的蜡烛,还有那烛台。身下是柔软暖和的皮毛被毯,床一侧是熟悉的梳妆台。皆是自己熟知又亲切的景象。
她根本没死。而且就在自己的卧室。
脑中还残存着记忆。难道那些皆是不存在的梦境?
正想掀开被毯下床的妮莎,被手中某个莫名出现的小东西惊得睁大了双眼。她不得不着急喊叫门外的仆人进屋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看见你一个人躺在走廊的躺椅上,可把人吓坏了。这么冷的天,就睡在那里很容易冻坏的。”仆人以为她是因为贪玩,累了乏了,才随便捡个地方睡下。
“就我一个人?”
对仆人的说法,妮莎无法相信。她小心摊开自己的手。掌心内安静躺着一块串着红绳的乳白色小石子。没有其他晶石的耀目光泽,但是异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