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如此失态的举动,就连卡斯德自己也意外。更别说尤塔完全吓软了脚,差点瘫倒。
“对不起。”卡斯德稳住尤塔的身体。
尤塔缓了缓神,一脸难以置信。对于卡斯德的道歉,他没有明确接受或者拒绝。
“是我太心急了。不该逼你的。”卡斯德急躁的模样并不是假装。他完全放开尤塔,保持距离来回踱步。
“其实……”尤塔小声道,让卡斯德再获希望立刻回神过来,“其实,除了我不能告诉你那天审问的内容。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告诉。”
“这不是废……”卡斯德刚要拒绝尤塔的好意,又反悔问道,“任何问题吗?”他了解尤塔虽然看似无能,倒也是个好书的人。宫内图书室去的最多的人便是他。恐怕里面大半的书他都看过。“图书室里的书你看过多少?”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尤塔诧异回答道:“还差34本我就能看完了。阅读的速度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自认这点最骄傲,也是唯一的骄傲。
“那有书是关于各国武器品类分属介绍的吗?”
“你是想买哪样吗?”
“呃……”卡斯德犹豫又果断打断尤塔的猜测。“不用管这个。我想问的是,你是否知道一种黑色羽箭,除去箭头,全身漆黑。”
“你说的能再具体点吗?”尤塔再问。
卡斯德感觉到一丝希望,又道:“可惜并没其他特征。但那种黑色比较特殊。”他无法再详说。毕竟近距离看过羽箭的是赛迪尔,并非是他。
“单单我所知晓的黑色羽箭至少有三种。一种是白色箭头,蒙特家族独有;另外还有一种尾羽带一点红色,显得妖异些。不过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种装饰品,是某个部族的象征物。”
“那还有一种呢?有威意士的吗?”卡斯德想到刚才议事时坎伯尔伯爵透露的消息。
“有的。通体黑色,微微泛点幽蓝光泽。”尤塔的超强记忆省去查阅书籍的时间。“但那是威意士帝特尼家族的私物。”他压低了声音,“是不祥的东西。”
“你说的是威意士王后的家族?是暗养死士所用的武器?”
“你都知道?”
“我是在确认。”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我。”他气鼓鼓地走开,这回没再被拦阻。他踏出两步去后回头,见卡斯德安静陷入沉思。又问道:“看你刚才那么着急,莫非这次行刺与上回不同?不可能呀,你不是已经知道刺客都是威意士王后派来行刺的嘛。”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猛然,卡斯德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像是被打通了所有模糊的关键。他一步跨到尤塔面前,抓住单薄的双肩。尤塔被他突如其来地转变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我说王后……。”尤塔意识到自己恐怕说漏了嘴。但现在闭口已经来不及,卡斯德听出其中隐含的秘密。
威意士王的病危,身边人的谋乱,针对莫迪家的刺杀,最后还有那个一直不露面的公主……他们想毁掉以联姻取得和平的所有要素。其中重中之重,怎会是仅提议的莫迪家。
“原来,那天他们瞄准的不是赛迪尔,而是那个女人!”
是啊,已知晓赛迪尔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派出技术如此拙劣的神箭手呢?
脑中画面倒回到前日街上的那次大胆行刺。卡斯德迅速将原本在赛迪尔身上的焦点转移到另一辆马车旁的年轻女子身上。她过于出众的外表与气质,现在回想起来的的确确不像个普通女孩。
“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娜塔莉公主。”他在自言自语,但手中还紧捏着尤塔的肩膀。因为激动过于用力,直把尤塔疼得喊出声来。
“感谢你,尤塔。感谢你没站在坎伯尔伯爵那边。你是个尽职的记录官。”
见卡斯德激动着快步离开,尤塔生出隐隐内疚。
因为议事结束,厅内烛火的温度也渐渐冷却。生生把在储君座位上睡得正香的雷亚诺冻醒。
“怎么,都结束了吗?”他揉了揉眼,睡得还意犹未尽。再往旁边的王座上看,正好对上自己父王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对不起,父王。我昨晚没睡好。刚才忍不住就……”雷亚诺不敢抬头。
“既然大臣们讨论激烈也没能把殿下吵醒,说明殿下是真的累了。”坎伯尔伯爵也没有离开。他见费亚德没有开口斥责,知道王是既气又不忍。于是主动出面缓和父子关系。“听说,殿下最近看书总是看得很晚。也怪身边服侍的人照顾不够仔细,没有提醒殿下注意身体。”
“对,对的。父王,我是看书看晚了。你看我这几天都老实待着,没有乱跑。”
两人不知哪里来的默契,一搭一唱地解释,让费亚德不得不叹气原谅雷亚诺荒唐的表现。
“你这个样子,不仅仅有损储君的形象。更是对那些大臣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