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夕沈砚山回来,瞧见了玉儿:“怎么你带她?”
司露微当时没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晁溪和哥哥的闹剧,说给了沈砚山听。
沈砚山笑:“我当时就说了,晁溪那丫头能拿得住大庄,她鬼精鬼精的。看着不声不响,心里门清。”
“我以前总担心哥哥。”司露微说。
“担心什么?”
“他那样蠢,万一找不到媳妇,一个人多可怜?要是再找个傻的,两个傻子怎么过日子?要是找个机灵的,暗地里欺负他怎么办……”
沈砚山大笑,说她像娘。
他笑罢,转念想了想,当时在南湖县的时候,司露微的确像司大庄的娘,处处照顾着他,甚至教导他。
“人各有命,你也想不到大庄还有今天。”沈砚山道。
司露微点头,的确没有想到。
沈砚山与她闲聊,两个人说了很多的话,沈砚山想起了一件事。
“小鹿,我十四日要去趟河北,政府新军训练基地建好了,明年打算重编军队。”沈砚山道。
“年前能回来吗?”司露微问。
沈砚山道:“肯定能,来回最多七八天。这次,我想带榴生去,让他见见世面。你想不想去?”
司露微不是很想去。
因为介绍她的时候,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的目光。
“快要过年了,我嫂子要带着玉儿,很多事她操持不过来,我帮帮她。你和榴生去吧,我天天跟榴生在家,你们父子也单独多相处。”司露微说。
沈砚山想着,外头是苦寒的天气,赶路是很辛苦的。
榴生是男孩子,要学会吃苦,但是没必要让司露微也去遭罪。
“那你等我们回来。”沈砚山道,“小鹿,我回来之后,有件事想要问你。你也许知道我想要说什么,这段时间你也多考虑考虑。”
司露微没接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厨房做好了腊八粥,司露微自己弄了几样小菜,一家子人围着桌子吃早饭。
饭后,沈砚山宣布了此事。
榴生如今不怕沈砚山了,调皮活泼的性格全部展露,一听是要出门,高兴得跳到了椅子上:“真的?我们要出去玩?”
然后他又问,“我阿妈也去吗?”
“我不去。只有你和你爸爸去。”司露微道。
榴生的兴奋,大打折扣。
他有点犹豫了。
“你也不能处处粘着阿妈,男孩子要独立。”司露微道,“你爸爸是带你去学本事的。你学不好能耐,将来怎么保护我?”
榴生被她说服了。
接下来几天,他缠着司露微,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给她带。
他对这趟出门还是很期待的。
司露微为他准备好了各种衣裳和鞋袜,都交给了副官,让副官要勤给他更换,别冻了他。
到了十四日,沈砚山一大清早出发,司大庄和榴生一起跟着,家里顿时少了一半人似的,只剩下司露微、晁溪和玉儿。
过年需要准备的不多,晁溪完全能忙过来,司露微帮不上忙。
司露微想起她师父还在天津的四师兄那边,就给天津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四师兄说:“师父说北边太冷,回香港过年去了。香港也有人在的。小十和十一到了那边,买房结婚,以后他们俩孝顺师父。”
司露微说知道了。
四师兄又说:“小师妹在北平如果没事,就到天津来走动走动。师父临行前,再三叮嘱要多照顾你。”
“谢师兄。”司露微道。
挂了电话,司露微想着她师父,出发都没有跟她说一声,也许是对她的决定很失望吧。
当初她跟罗霄走的时候,她说自己是个不会回头的人。
也正是如此,罗霄觉得她适合做杀手,就栽培她数年。
结果,她一次次走回头路。
师父从未怪过她,甚至她每次选择的时候,他的言辞都是肯定的,也不曾泄露任何不满。
但她的确是辜负了师父的栽培。
特别是今年,她为罗门做的越来越少了,师父有什么事,因知道她要陪孩子,也不通知她了。
付出那么多,回报寥寥,司露微觉得自己此生,辜负的人太多了,不止师父一个人。
她唯一能对得起的,大概是徐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