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无眼,小心又怎么够?”沈砚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小鹿。”
司露微没有反驳他。
他说了,她听着。
他上战场,比她更危险。
他抱着她良久不松手,直到司露微提醒他:“五哥,还有正经事要做。”
“抓到”了杀手,接下来就是需要大做文章,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沈砚山的确需要忙起来。
他首先通电内阁,以参谋的口吻,说沈大帅重伤——一把大枪扫射,他多处中枪,昏迷不醒,要赶紧回南昌救治。
他的专列调头回程。
等他们回到南昌的时候,沈砚山在军医院开了个病房,守卫森严。
沈横火急火燎跑过来瞧,生怕沈砚山真在路上被人暗杀了。
看到沈砚山全须全尾,沈横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很疑惑:“怎么回事?不是说你重伤吗?”
“没事,一点小计谋。”沈砚山道,“我不能去湖北,去了就回不来,所以耍点手段。”
这段日子,他不能露面,请沈横替他操持,找回公道。
沈横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吗?”
“有了三具杀手的尸体,找到买凶的人就很容易,怎么可能没把柄?你去通电其他四省,让他们联合声讨。”沈砚山道。
沈横颔首。
他拍了拍沈砚山的肩膀:“你这次算是死里逃生,虽然都是你自己作的。好好休息,我帮你办妥。”
接下来的几天,司露微时常进出军医院。
内阁声讨湖北,措辞严厉。
湖南、四川等华中四省,也纷纷通电,谴责湖北督军的屠夫行径。
湖北原本是要北上的,已经做好了万全计划。
计划不得不行,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出兵名目就全变了,从讨伐内阁昏聩无能,变成了反叛。
沈砚山“捡回来”一条命,愣是在军医院里装腔作势住了一个月。
他让司大庄和司露微每天都去陪他。
军情的简报也要带给他。
北方因为湖北的起事又乱了套,沈砚山安于江西,韬光养晦。
“现在这个年代,政治跟军事不分家,我烦透了。”沈砚山对司露微道,“我真想找个地方养老。”
司大庄在旁边笑:“五哥,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就想要养老?”
“养老,养的是心。”沈砚山道。
司大庄:“……”
他觉得五哥又吃饱了撑的。
司露微却能理解他。
“这段日子,难得清闲,五哥多休息。”司露微道。
沈砚山坐正了身子。
他天天在军医院,过得反而很不错,因为知道司露微不会跑。
心中安逸,处处都是鲜花着锦。
时间到了八月中旬,早晚很凉爽,军医院窗下一株桂花树,浓香四溢。
沈砚山坐在窗下晒太阳,看几份军事简报,司露微进来了。
她煮好了桂花茶和几样小点心。
“……真把我当病人了吗?”沈砚山笑道,“这个时节,不冷不热,江西又太平,能病一病也不错。”
“还有盼着自己生病的吗?”
“我‘病’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沈砚山笑道。
司露微:“……”
沈砚山自顾说罢,端起茶抿了一口,很香也很甜,他四肢百骸里都游荡着这种甜蜜,人很舒服。
他又问起司露微,这段日子再做什么。
“不做什么,处理一点小事——南昌的暗处也有隐疾,要治他们一治。”司露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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