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仲辰严肃点头,“单质与化合物生成另外的单质和化合物。”
简子星皱眉,“比如呢?”
“比如金属与酸,或者金属与金属盐。”仲辰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怕简子星不满,又赶紧补上一句,“但和金属盐的反应要比较一下活泼性,活泼的能置换不活泼的。”
简子星:“铁和铜谁活泼?”
“铁。”
“铁和铝呢?”
“铝。”仲辰神色正经,“不如我给您背一遍高中常见金属活动性顺序表吧,辰钾钙钠镁铝锌铁锡铅铜汞银铂金。”
简子星严肃地盯着他,反应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坐回去,“还可以。”
车里很安静,后视镜里能看见司机凝重皱眉写满莫名其妙的一张脸。
简子星看了一会车窗外,又忽然回过头,“辰是什么?不是钾开头吗?”
“辰是我。”仲辰说,“我最活泼。”
简子星又严肃地看了他一会,而后竟然没有踹过来,而是点点头转了回去。
仲辰憋笑憋到爆炸,余光里某人醉得越来越上头,把帽衫领子往下扯了扯,又打开车窗吹着风。
晚风撩起冷酷大佬简子星的刘海,露出红通通的脑门,一脸的酒后失智。
仲辰从侧边盯着他,看见他锁骨那里有一块红,是自己刚才一口啃出来的,在酒精的作用下红得格外鲜艳,让人看了特别想再咬一口。
他长叹一声,用力攥住简子星的手,在呼呼拂面的风里半醉半醒地垂下眼。
快乐时的酒很醉人,仲辰很少喝多,今天却的确是有些晕了。
车开了半程,堵车那段俩人拉着手基本都睡了过去,开到老城区后车重新跑起来,风一大,俩人才先后醒过来。
“还多远啊?”简子星迷迷糊糊地问。
司机在红灯前慢慢踩下刹车,“快到了。本来早就能到,高速上堵了一阵,有警车列队过,不知道是不是国庆的阵仗。”
“什么警车啊?”仲辰睁眼问。
“那我哪儿知道去。”
绿灯亮,司机又换挡给油,过一会又说,“都是090开头,齐刷刷的,肯定是国庆排面。”
简子星睡一觉酒稍微醒了点,这会就是觉得头特别疼。手被仲辰攥得都出汗了,原本想抽出来,仲辰却忽然一松,率先撤了手。
风一过,手上的汗凉飕飕的。
“090开头?全是090开头吗?”仲辰问。
“对啊。”司机回头瞅他一眼,“咋了?”
“没……”仲辰舔了下嘴唇,靠回座位上,过一会又说,“没见过这种,感觉有点稀奇。是警车喷漆吗?”
“090开头的全都是普通白车。”司机说,“但中间夹着一辆有喷漆的,虽然那个不是090开头,但都并行一列了肯定是一起的呗。估计中间那辆是个领导车。”
下车后一直走到楼底下,摸钥匙时简子星才忽然想起来。
“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吃什么来着?”他皱眉看着仲辰,“刚有点迷糊,记不太清,吃什么?”
“烤香肠。”仲辰回头往小区门口看一眼,烤串摊还在,摊旁边还有几个喝酒的人。
“算了。”他说,“酒劲上来有点难受,明天再吃吧。”
“我觉得你也别吃了,火锅都吃那么多了。”简子星闻言便直接用钥匙拧开门,“家里有蜂蜜,回去弄点蜂蜜水咱俩都喝一杯,然后赶紧睡觉了。”
“嗯。”仲辰点头,跟着他进楼道,“回去你先洗澡,我弄蜂蜜水,吹会风凉快凉快。”
“别感冒。”简子星嘟囔着。
上次是简子星一个人回来做生日礼物,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工具电线还没收拾,铺满一桌子,地上也全是散落的螺丝和碎纸条。
简子星是真的喝大了,也顾不上收拾,抓起睡衣就进了浴室。仲辰拿蜂蜜冲了两杯水放在窗台上凉着,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明显做废的零件装进一个垃圾袋里拎出去。
路过客厅,他又顿住脚,穿过客厅到北阳台,推开阳台门走出去。
这个角度能看到一点绕城高速。仲辰站在窗边看了一会,而后打开手机地图,把定位拉到高速中段。
确实有一块堵车,堵成深红色,是在下高速的尾段。从时间来看很可能就是刚才在高速上撞见的那伙人。
市局没有090开头的车。或者说,整个h市,无论官商民,都没人用090开头。因为能用这个数开头的车队是缉毒队的人,而且是老爸曾经待过的高保密特别行动小队。
090开头的牌照在交管系统里是一张白名单,任何踪迹与记录都到不了人的面前,一切违规拍照会被系统自动过滤。市里知道这个玄秘的领导,除了行动队本身,怕不是用一个手就能数过来。
仲辰知道这个小秘密,是因为前几年他被一伙小毒贩绑票报复时是老爸曾经的局长来带队救人,那次一口气来了九辆090开头的车。他当时被人切脖子,虽然没来得及切到要害,但血没少出,往医院送的时候他就特别淡定地捂着脖子坐在车里,思考回家要怎么哄老妈。
老局长估计以为他吓傻了,就跟他扯说我们闯红灯跟死神赛跑,肯定能跑赢。他问那老哥罚单谁交,老哥指着摄像头说这些摄像头有人情味,拍别人不拍我们。
虽然是一句大人不当回事的哑谜,但对方显然低估了一个十几岁半大小子的心智。
仲辰在夜色中微微眯起眼,向那个方向远远地眺望,半晌后轻轻舔了下唇角。
缉毒队过个屁的国庆,还车队欢庆,怎么不说去组团自杀呢。
能劳得动一整列的090牌照同时出行,必然是一次抓捕任务。中间加了警漆车,比平时更不加掩饰,证明确实有领导随行,也同时证明这是一次势在必得、且没有打草惊蛇顾虑的行动。
换言之,一次胜利后的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