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也不奇怪,这回丈夫醒来后就隐隐跟婆婆对着干。难不成丈夫也看出来,婆婆舍不得银子不怎么想给他治疗?
“顺娘,你也吃点。”江河对同样瘦得不成人形的妻子招招手,努力从鸡汤中捞出块勉强有点肉的。
顺娘下意识的摇头,“夫君,顺娘不能吃,娘知道的会发火的。”
江河不由分说将一块鸡肉塞进她嘴巴里,等顺娘回过神来已经不由自主的将那块鸡肉吃下去了,满嘴的肉香让她回味不已,说起来家中的鸡都是她喂的,但一年到头她吃鸡肉的机会几乎没有。
“顺娘。”江河趁机抓住她的手,“我这回受伤算是明白了,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太熟悉,顺娘几乎以为丈夫中邪了,什么时候江大郞会对她和颜悦色了?哦,也不是没有,刚成亲的时候他对她还算可以,但孝顺的他没多久就态度大变,跟着老陈氏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江·影帝·河上线:“我虽然晕过去了,但还是有知觉的,弟妹舍不得钱财不想救我,娘犹豫了……”江河一脸悲凉,“我从来没有杵逆过娘,因为娘不喜欢你,我就对你不好,结果我一直孝顺的娘居然想要放弃我?!”
顺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河的手,这双手的主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温情的握住她。
“娘不会的……她不是说要一定要治吗?”顺娘喃喃,心跳得厉害,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江河悲伤地说:“如果家里有银子,娘当然会治,但二弟要下场考试了,家里的银子肯定紧着他用。”
“不会的。”看着向来跟老虎一样凶狠的丈夫无助的模样,顺娘迟疑的将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小叔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考秀才,但你的腿不尽快治就保不住了。”想了想小叔的为人,她安慰道,“就算娘不愿意,小叔也不会的,他肯定愿意放弃这次机会的……”
江河嘴角抽搐,你到底对那人面兽心的家伙有多大的误解。
“希望如此吧。”他也不急着给江海扒皮,将手上还剩下鸡头鸡屁股的碗递给顺娘,“鸡汤我喝了,这还有些鸡肉给娘送过去吧,她为咱们一家子操劳辛苦了。”鸡头鸡屁股他从来不吃的,正好让他娘看看二房对他有多么的“好”!
顺娘没啥意见,江河能给她吃两块鸡肉她已经很满足了,更让她开心的是江河似乎……变了。
她有如做梦,脚步有些恍惚,如果夫君变了……那真是太好了,她也不指望他能变得多好,只要以后不打骂她们娘仨,对她而言就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爹,桃花还有荷花想找我们玩。”几块鸡肉就让两个妞妞对江河孺慕起来,不是农忙的时候,她们可以出门玩一小会的,可这会她们只想呆在对她们很好的爹身边。
“我不喜欢去桃花家,她们家里的人老问爹的事。”大妞嘟着嘴,平日爹老是告诫她不准跟外人说家里的事,尤其不得说奶跟二叔还有弟弟不好。可明明弟弟对她们不好,上回大娃还逼二妞吃鸡屎,她哭着跟奶说了,奶还骂她跟二妞事多,鸡屎又吃不死人。
“那你就说吧,咱们家好像也没啥不能见人的。”
大妞奇怪地问:“不是说不能跟别人说家里人的坏话吗?”
江河露出“淳朴”老百姓之笑,“咱们当然不能背着人说别人的坏话,但说实话就可以。”
大妞二妞高兴地出门了,江河心情很好,就差没哼歌,原主是个傻子,他娘让他不要跟别人说家中的事,他就不说。
其实真撕扯开来就知道老太太多偏心了,啧,老太太也是人才,算计起自己大儿子来一点都不亏心。
第4章 农夫的童养媳4
江海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县城离村里有点远,大哥出事第一天就有村民跑过来告诉他大哥要死了,还是为了给他凑路费上山打猎的缘故。
江海虽然着急,但回村的车不是能找就找得着的,村里有牛车的就里正一个,但他只有必要才来城里。
幸好第二天下午城里的林货郎要到周围几个村收些野果野味,特意让守城门的告诉众人有马车,就样还能赚几个钱。
马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人,林货郞特意给读书人江海找了个最佳位置。
江海没有理会林货郞的殷勤,他向来聪明,悲痛之余已经在思考自己的未来,江家在他没考上秀才前基本是由大哥撑起来的,如果大哥去了,他该怎么办?
家里的农活都是大哥干的,他还能做些木匠工,一年下来还有些额外收入,这些年来如果没有大哥,他早就读不起书,上回在家妻子小陈氏还跟他叹气说家中银子紧。
如果大哥去了,家中没个顶梁柱,他可能就不得不放弃读书……
想到这里江海脸色阴下来,他有野心,也自信自己肯定能在仕途上走出一条青云路,前提是他能继续读下去。
不,也许不用放弃,大哥去世了,家里的银子凑凑还是够他去参加府试的,只要他这回考上秀才,一切迎刃而解。
秀才可以纳妾,秀才可以见官不拜,秀才可以免徭役免公粮,只要他考中秀才,即便家里穷得开不了锅也有大把商人送银子过来……
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这回他得考中秀才,他心下盘算着,大哥的送葬费能省则省,反正村子里也不流行风光大葬。
他选择性忘记那是因为村里太穷风光大葬根本葬不起的事实。
来通知他的村人离开太早,并不知道江河只是腿瘸,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江大郞应该是没得救了,要是真能救早就请大夫了。这点他有经验,上回村头的狗蛋已经没气了,家人就没找大夫,找了也没用也得出诊费。
村民十分同情,时不时瞅瞅江海铁青的脸,这都什么事啊,眼看着江二郞就要下场,江大郞死得太不是时候。
当然他并不知江二郞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他肯定撇嘴,觉得江大郞死得不值。
江海坐在牛车上,春日的风吹过来还带着几分寒意,他大脑更清醒了,他不得不考虑一个残酷的事实,即便这回他去参加科举,他也没有必中的把握。
罗夫子曾经说过,他的天份在青云县算不错的,但放到整个国家,尤其是跟南方的读书人相比,他不值一提。
作为一个农家子,他不敢想自己考状元榜眼,他知道这有多难,所以他的目标是考个进士谋个七品官就心满意足了。
马车上人多,路上又无聊,几个人聊了起来。
“说起来罗家走大运,罗老太太病得那么重,罗家卖房卖地甚至将两个孙女卖身为婢就为了救她……感天动地啊!这不县太爷深受感动,给了他家老大一笔银子,还给了个牌匾‘孝子贤孙’,你看现在罗家生意好得很,大家都乐意去他们家买东西。”
“你们在说谁?”江海打起精神问。
“说罗家呢,梧桐巷子卖烧饼的罗家,他们一家倾家荡产救罗老太太,罗老太太是救活了,一家子也要去当乞丐,这不咱们县太爷的老母亲知道了,大为感动,借了他们家一笔银子,他们家的烧饼铺才能重新开起来。”
“多亏了那个牌匾,罗家烧饼铺改名孝子烧饼铺,这客人多了好几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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