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这次年假放整整一个星期,有的是时间陪周远安好好折腾。
洗漱后,周远安又给莫晗打了一次电话,她还是不接。
他不死心,忍到中午又给她打一次,结果是一样的。
已经做到这一步,周远安也不在乎多打扰几个人。他继而不厌其烦地把阿峰、大k、王林等人的电话统统打了一遍,得到的口供一致是不知道莫晗在哪。
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有意隐瞒。
周远安泄气地坐回原位,无事可做,只好继续组装吉他。
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五六点,他双眼酸胀干涩,不得不抬起头休息一下,看着窗外的景色缓解视觉疲劳。
不知不觉地走神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机又被他握在手里。
周远安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得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关机提示。
他长长叹了口气。
茫茫人海中,只要她想藏起来,他根本无从找寻她的痕迹。
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也许是远走高飞,也许就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总之是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人不像物件,有感情所以难掌控,不是拆了就能重来的,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一个选择,一个字:守。
今晚周远安莫名陷入倦怠期,没有心情完成那把吉他。他依旧熬夜,但更多的时间是搜看莫晗参加比赛的视频。
那段时间他忙得通宵达旦,莫晗两次赴北京录节目,他都没来得及陪伴给她加油打气。
《远方远安》这首歌他听了不下百次,每次都有身临现场的感动。
远方的远安
请你告诉我
可否免我颠沛流离,保我一世平安
最后一段歌词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他的耳边,曾经是动人的情话,现在却是不断抨击他心底最深处的谴责和非难。
人是矛盾并奇怪的,没痊愈的伤疤总忍不住隔段时间刺激一下它。就像他现在乐此不疲地单曲循环着这首歌,脑中浮现着莫晗的长发与赤脚,痛并快乐着。
第二天一早,听见周父出去买菜的关门声后,周远安也开始做准备,换了身方便活动手脚的运动服,系紧跑鞋的鞋带。
他一身简装走到阳台外,站在栏杆边缘往楼下看,车辆和行人都显得格外渺小。十楼的高度,心怀恐惧的人站在这个位置恐怕会头晕目眩。
周远安动作利索地爬上水池,一条腿踩在窗台上,接着整个身子都站了上去。
距离邻居家阳台大概一米多的距离,中间有一台空调外机承接着,中途有一段过程身体是大部分悬空的,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周远安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不会冒然尝试这种危险的事。
他伸出一条腿试探空调外机的支架是否牢固,确定没问题才完全将重心转移到那只脚上。
距离邻居家越来越近,他攀附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脚步一寸寸微小地挪动着。
空调外机突然轻微地晃动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风刮得大。周远安努力稳住平衡,不敢走神,他可不能摔在这个地方。
楼下巡逻的保安发现了周远安,大喊一声危险,举起手中的扩音喇叭喝止他。
渐渐的周围聚集了很多不相干的路人,议论声纷纷,甚至有劝说他不要轻生的。
周远安不懂楼下喊叫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如果他真想跳楼,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纵身一跳不是一了百了。
双脚稳稳地站在邻居家的阳台上,周远安终于能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发丝下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脱了鞋走进客厅里,邻居大婶正坐在电视前啃着西瓜,突然看见从天而降的周远安,吓得尖叫一声,瓜皮掉在了地上。
周远安朝她深深鞠了个躬,道歉:“不好意思,我是隔壁的,被反锁在家里了,向您借个道。”
大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下头,伸手指着门口,“嗯,在那边……”
周远安最近也许真的该烧烧香了,赶哪哪倒霉。
他从小区出来,没走多远就直面撞上买完菜回来的周父,想避开已经来不及。
周远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头扎进人堆里。
“周远安!站住!”身后紧跟着有人叫唤。
周远安装作听不见,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跑起来。
“你听到没有!!”
“周远安,你再跑试试!”
周父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挡周远安,他拖着周父奋不顾身地继续往前走。
周父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拼了一把老骨头,“你又要去哪?!你给我停下!”
周远安犟得像头牛,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他用力过猛,周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周远安急忙扶住他,周父气上心头,一把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