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莫晗算是内行人,知道应该重点保护哪些位置,因此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没怎么伤筋动骨。
上完药后,大k搀扶着她走出医院,经过一楼缴费处时,莫晗目光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身影。
排在长队后面的陶悦。
莫晗想起周远安说过陶悦和她的母亲来桐关看病,正是住在这家医院。
她脚步顿了顿,对大k说:“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去外面找你。”
大k问:“你要干什么?”
莫晗说:“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大k略一思索,“行,那我出去等你。”
莫晗一瘸一拐地走到陶悦身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陶悦回过头,看到莫晗有些惊讶,视线再触及她脸上的伤,更是诧异,“……你怎么回事?”
莫晗撇撇嘴角,“一言难尽。”
她本来想笑,奈何牵动眉骨处的伤,实在笑不出来,“我们谈谈吧?”
陶悦看着她,缓慢地点了点头,“……好。”
等陶悦交完费后,两人走到医院一处稍微清静些的地方谈话。
莫晗找了个座位,像慢镜头一样磨磨蹭蹭地坐下,陶悦倒了两杯温开水,递给她一杯。
莫晗道声谢谢,接过纸杯抿了几小口,然后才慢吞吞地问:“伯母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陶悦有问必答,然而天生声音就很小,唯唯诺诺道:“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嗯,真好。”莫晗点点头,由衷道:“祝你妈早日康复。”
陶悦合上唇没接话,她对莫晗仍然存在着一点排斥。
坐了一会儿,莫晗突然开口:“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太混蛋,对不起你。”
“遭遇了跟你同样的处境后,才能深切地体会到你当时的感受,好像整个世界都背叛抛弃了自己。”莫晗低下头,十指埋入发丝间,苦笑几声:“我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陶悦静静地望着深陷忏悔的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两天也或多或少听说了一些关于莫晗的负/面消息,这个曾经置自己于绝地的女人,她的报应来得这样汹涌猛烈,影响甚至比当时的她还更恶劣。
陶悦无疑对莫晗怀有埋怨,可莫晗出事后,她却没有预想之中的欣慰,反倒带有几分怜悯。
半晌,陶悦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都会过去的。”
短短几个字算是安慰,也是对自己当初不幸经历的总结。
莫晗深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失去了声响。
直到一杯水的温度变凉,陶悦才开口说:“你不打算接远安的电话吗?”
莫晗沉默不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的脑子还不够清醒,需要一段时间冷却下来。”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等他回来再说吧……”
陶悦为周远安不平,“你有为他考虑过吗?”
“你需要时间冷静,可远安打不通你的电话已经心急如焚得连饭都吃不下,是不是只有你的感受才最重要?”
她一番话说得莫晗愣住,很长一段时间都微张着嘴无言以对。
被大k送到家后,莫晗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对着冰冷的家具发呆,思绪紊乱如麻。
许久,她终于做了决定,拿起手机给周远安回个电话。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他应该开完会了。
铃声只响了几下,很快被接通。即使心里再如何翻江倒海,周远安的声音依旧淡然自若,“喂?”
莫晗空白了好几秒才接上话,低低地问:“在干什么?”
他说:“刚吃完饭,准备回宿舍。”
“喔。”
才两句话就没了下文,莫晗发现脑子里没点干货,她生硬地找着话题。
“吃得饱吗?”
“饱。”
“那边伙食怎么样?”
“员工餐三肉两菜,很丰盛。”
莫晗停了一会儿,又问:“工作忙不忙?”
以周远安以往的口吻,多半会回答“不忙”或是“还可以”,可这次他很明确地说:“忙。”
“莫晗……”他复杂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尾音拖得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