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徒元义:“长里面了?”
徒元义笑道:“朕说了没有怀不上孩子的父母,只有不努力的父母。是的,秀秀,我们要有孩子了!”
邢岫烟仍是呆呆的,问:“怎么就长里面了?”
徒元义微微严肃了一些,说:“你说的什么傻话?你进宫都这么久了,怎么就不会怀上?”
邢岫烟道:“可是我才十六岁,我怎么会生孩子呀?这要被人笑死了!”
徒元义差点吐血,还是知道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绝对不能说重一句话,说错一个字。
于是,他耐着性子,温言道:“谁会笑话你,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现在十六岁,明年生产时就十七岁了。十七岁生子很正常。”
邢岫烟委屈地看着他,说:“都是你!你就白捡个爹当,生孩子痛的又不是你!”
徒元义:……
幸而近身的太监宫女是很机灵的,在太医们离去后,都悄然退出,留帝妃说话,不然会看到徒元义的尴尬。
之后,以双李为首太医院共同出了安胎之法,包括平日的饮食生活,事无俱细。
皇帝还连夜召太医问话,太医们说孕妇常有的症状,忧郁、烦闷、爆躁、大悲大喜大怒的情绪化,这些都要好好开解。
徒元义暗惊:怎么样样都被说中,朕的太医院还是挺给力的,于是给太医们年底薪俸“加了个鸡腿”。
翌日朝会,几件小事议过后,徒元义见朝会上年底都是一些礼仪拍马之话,其中大有宸贵妃怒斩双妖的佳话,他笑眯眯地听了。
最后,他颇为得意地宣布,他媳妇有了身孕,此时年关将近,恰逢如此大喜,是不是要大赦天下。
这时却是有部分朝臣反对了,怎么去年因为老圣人康复恩泽天下,宸贵妃也是那时候封的。现在贵妃怀孕就要大赦天下太小提大作了吧?
按照宸贵妃的受宠程度,以后三年抱俩,是不是要年年大赦,那么天下犯罪的成本也太低了一点。
三司官员委婉地提出了反对,徒元义还是听懂了,微有不悦。还是林如海出列说了一句公道话,徒元义才暂歇了贵妃怀孕,大赦天下的想法。
退朝后,徒元义回到甘露殿,邢岫烟正窝在炕上看周天福案的卷宗,他一见就提心吊胆。
他夺了她手中的案卷,令赵贵将卷宗都搬两仪殿去安放。
邢岫烟道:“圣人这是做何?”
徒元义语重心长:“太医们说了,你要安胎,不能思虑过重。”
邢岫烟说:“也没有怎么思虑呀,你让我就这么躺着啥都不能干,很闷的。”
徒元义说:“如今想想,你这两个月百无禁忌,忒不像样了,幸而小皇子还好好的,不然你悔之晚矣!”
邢岫烟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她怎么就成孕妇了,她还不习惯。
“你便知道是皇子了?要偏是公主呢?”
徒元义也去抚她的小腹,说:“昨晚朕做梦,是皇子没错。”
邢岫烟情绪说来就来,她一恼就身随意动,根本控制不住,竟然就往他身上打去。当值的雪珏、金瑶连忙率侍立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出了屋。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们也是为了小宫女小太监们好。
“你这是落后封建沙文主义!我生女儿你就要抛弃我们娘儿俩了,是不是?我们娘儿俩碍着你了是不是?你看我没生出皇子来,你就有理由纳新人了,好开枝散叶,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娘儿俩自己过,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叫别人妈的……哇……”
她说哭就哭,徒元义身上挨了几掌,目瞪口呆。
邢岫烟哭得凄惨,徒元义知道是孕妇正常情绪,于是连忙指天发誓:“谁说朕有此意?皇子也好,公主也好,秀秀生什么我都喜欢。”
邢岫烟仍是不满:“什么‘生什么都喜欢?’除了儿子和女儿我还能生什么?我难道还会生出狸猫来?我就算生出狸猫来,也是你的种不好,不关我的事!”
敢说皇帝的种不好,徒元义用最大的性子来接受孕妇的正常反应,绝不动怒。
徒元义说:“好好,生什么都是我的种。”
邢岫烟说:“你的意思是我生了一场就没有功劳了?就是你的种有功劳?”
徒元义彻底跪了,所以是说什么都有错,对吗?
他只有拥了媳妇进怀里,心肝儿肉地叫,这一波孕妇的强烈情绪才渐渐过去。
邢岫烟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温度和男子的气息给她了安宁,渐止抽泣。
徒元义心想:这孩子来的真不容易,秀秀这种状态还要过七个月呀,可要辛苦朕了。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孝顺朕,不然就打他屁股。谁说男人在生孩子上不辛苦了?朕绝对不同意这种说法。不过,谁让是自己媳妇生自己的孩子呢?
邢岫烟情绪过后,想起正事,说:“我看过周天福的卷宗和杨怀古的一些资料。虽然还不算切实的证据,却也有诸多可疑的地方。”
徒元义说:“这交给刑部和锦衣卫吧,秀秀不要多想了。”
邢岫烟说:“我也要动动脑筋,将来你女儿或儿子也聪明一点。”
徒元义知道要顺着孕妇,于是点点头:“好,你说怎样就怎么样吧。”
邢岫烟唤了金瑶,让她领人将她的几块黑板搬进来,徒元义看着她简要列的一些点,她先是将卷宗各点画成了思维导图信息树,这样在黑板上可以一目了然。
第一块黑板他的个人资料和履历,有一些特别的标注;第二块黑板是他的家庭成员和府邸人物情况;第三块是他的职场人物关系和交际关系;第四块是他的财产分类、数量和添加的日期;第五块却是张志的账本证据他历年贪渎的情况。
而太监宫女们放好东西,邢岫烟就挥手让人下去了,帝妃两人私话。
徒元义也不禁吃了一惊:“你看了这么多卷宗,就全都将之画成这种东西了?”
邢岫烟说:“这样看是不是清楚多了?”
徒元义微笑:“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