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哧一声笑:“你当发面包呢?哪有那么快?十月怀胎,就是我进宫都还没有十月呢。她是我进宫后四个月才怀上的,现在是有四个多月身孕了。”
徒元义握着她的手,说:“说起来,为何你肚子总没动静?都多久了?”每三日请平安脉,他就想得到好消息,可是偏是没有。
邢岫烟虽觉得熊孩子是魔星,到底也觉奇怪,她绣幅观音象能帮别人怀孕自己倒怀不上了。虽然她才十六岁,但没有隐疾,按皇帝的“努力耕耘”的程度,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消息呢?
邢岫烟说:“太医说我身子还好呀,怕是儿女缘分没到吧。我们都还年轻,没有必要这么急。”
徒元义对后宫女子生子是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和心爱之人有个孩子又不同。徒元义却没有想到,他会些修真的内功,修真内功本质是保元之功,就算不妨碍房事上快活,但生孩子的机率是会有影响的。
而邢岫烟不过十六岁,不是成熟女性的身体,不是最好的孕育土壤,他的种子还是“挑地”的,不在这里浪费。他要等读到那方仙境中得来的这方面的卷轴才会明白。这不孕不育也是有各种非常复杂的因素的,何况是红楼世界。比如林海家就世代单传,难不成是林家男人“不努力”或者“不行”吗?
邢岫烟服侍皇帝沐浴时,又闲聊起石家之事,徒元义是喜欢听她说些趣事或者八卦的,觉得热闹像是人间寻常夫妻,相伴两个甲子,她了解。
徒元义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每个家族都有奇葩,你有你的叔叔姑姑,朕有那些谋逆的兄弟,石家只出这么个女孩儿,算是老天很厚待石家了。”
邢岫烟说:“可不是。现在想来我上回被累得瞎了却不算最惨了,想我义母这么厉害的官眷,对着侄孙女也没有办法……”
徒元义笑道:“你不会是兴灾乐祸吧?”
邢岫烟眼波一转:“我有这么坏吗?”
徒元义笑了笑,又问道:“你那叔叔和二姑三姑,你现在还恨她们吗?
邢岫烟说:“我没公主病,别人没有义务一定要对我好,所以不必太在意别人对我好不好,做自己的事、活自己的人生最重要,我没有那么空理不相干的人。”
徒元义忽说:“若朕对你不好,朕便是不相干的人吗?”
邢岫烟微微一愣,笑道:“陛下哪能一样,你好不好总是我丈夫。你若对我不好,我总要叫你对我好一点,心里多念我一分。”
徒元义笑道:“若朕还是对你不好呢,你会对朕好吗?”
邢岫烟咯咯笑起来,不说话。
徒元义却追问:“你怎么不回答?”
邢岫烟说:“你若在意我对你好不好便是心里有我,你心里有我又怎么会对我不好?”
徒元义维持住帝王颜面,挽尊说:“朕是皇帝,这后宫女子便都要对朕好,不是朕不在意,便可不好的。”
直男癌末期,其实在崩溃,崩溃前是要回光返照的。
邢岫烟却说:“她们真的对你好吗?你心里有数。嗯,许也有对陛下情根深种的,可两情相悦却是难得的。你不喜欢,再深爱你,你也厌烦她,人需要的是喜欢的人能回应。都说被爱是幸福,其实大错了,爱我所爱才幸福,因为爱我所爱是顺自己的心的事,而不爱的人爱你时你要回应他比每天给你做讨厌的菜更难受。因为心比嘴巴更挑食。”
徒元义不由得深思,忽又问:“你的想法倒是和很多女人不同。”
邢岫烟笑道:“圣人又知道几个女人的想法?”
徒元义说:“确实没有多少。只是女人不都喜欢男人的宠爱的吗?”
邢岫烟说:“我再上大学时,曾经有个追求者,天天来我宿舍楼下,买花、送早餐、买礼物,人人都觉得他好,人体贴,家里不缺钱。大学本应该谈恋爱,不然白上了,我当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和他吃了一顿饭,周末出去玩,在他身边时,度日如年。所以我才觉得,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心头好。”
这才是男配千好万好是观众爱的,女主只爱有缺点的男主的原因,心头好若那么容易被外在的东西打败,又怎么能说是真爱呢?
徒元义说:“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那么当时那谁是你心头好?”
邢岫烟还是理智客观地说:“他当时是有地方吸引我,他确实有拼搏精神,也有才华,他没有任何根基,他的一切全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逻辑思维很好。但人是复杂的,总有好有坏,我不了解他的全部。”
徒元义说:“你是说,朕是靠继承父皇得到江山,没有什么了不起吗?”
“圣人继承的,和现在拥有的完全不同,也知圣人披荆斩棘,不容易。”
徒元义拉住她的手,说:“知道朕江山社稷不易,当初还要和朕胡闹。后宫多少女人,朕但凡用百一的心思给别人,她也满足了。”
邢岫烟说:“后宫中,女子确实艰难。”
徒元义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你觉得她们艰难,那你还醋劲这么大?”说这话时徒元义倒有几分得意,没有一丝责怪的语气。
邢岫烟抽出手来,给他擦背,说:“男人对女子的要求是贞洁,何尝不是醋劲大?”
徒元义凤目一冷,道:“难不成你还想不贞洁?”
邢岫烟笑道:“我想没用呀,谁想让我不贞洁,陛下一定会杀了他。”
徒元义再握住她的手腕说:“朕若不是皇帝,秀儿还爱不爱朕?”
邢岫烟嫣然一笑,说:“陛下若是不当皇帝,我才不要当你小妾呢,定要你和正妻和离后我才理你。你对不住正妻,就把家产都给她净身出户,以后我赚钱养你。不过,可不能纳妾了,你靠我养有理,让我赚血汗钱给你养小妾取乐就是不要脸了。”
徒元义恼了,突然一把在她腰上一勾,将人拖进浴桶,她啊一声尖叫,扑腾着钻出水来。
“我洗过澡了,又全湿了!”
徒元义却扑上去拥住人儿,侧头吻了过去……
他动作并不小,浴房中热气蒸腾,水声阵阵,间杂着男女的呻-吟-喘息声。
次日徒元义沐休,到了申时才起,用早膳时,邢岫烟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昨天被他打断来不及说。
就是邢李氏给苏馥儿找的三个夫婿人选,她就提了起来。
徒元义是当皇帝的,记性又好,于朝中重臣家的传闻自也还记得几分,他摇头说:“三个都不好。”
邢岫烟说:“怎么不好?”
徒元义说:“朕记得张廷恩上一辈子也进士及第了,后来娶的是张家老太太的外孙女,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向你大姐求亲,怕是他父亲生出和他兄弟大学士张群的争斗之心,有心攀附于你,想让儿子跟朕做连襟呢。可是你大姐嫁进去后,能得老太太和张廷恩的真心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