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芸略一思索,旋即便道:“先来道简单的题。假如有若干鸡兔共处一笼,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请问笼子里一共有几只兔子几只鸡?”
大金:…………
眼瞅着大金开始怀疑人生了,周芸芸心道,她还没使出杀手锏疯狂游泳池管理员呢,这么简单的题就受不住了,往后真的能帮家里算账?
这般想着,周芸芸抬眼看去,却见大金已经贼头贼脑的打算开溜了,刚打算唤住她,就看到三囡跟个兔子似的一下子窜进了院子,大叫着道:“天天天!外村的人给周大囡送嫁妆来了!我都瞧见了,那么大个儿的床,还有俩大柜子大箱奁,衣裳被褥一点儿都不少,连碗筷都是全的!”
借着三囡咋呼声,大金成功的逃过一劫,并饶有兴趣的跟三囡一道儿跑到村里看热闹去了。事实上,不单这俩小的去,全村上下但凡听了消息的,都一窝蜂的赶去了。
惊天大消息,周家嫁闺女,却叫王家出嫁妆,还是这般的厚重,由此可见周家有多刻薄,王家有多善良。
对了,王家就是大伯娘她娘家,也就是周大囡的外祖父家。
至于王家送来的嫁妆,尽管离周大囡要求仍相距甚远,却已经在十里八乡属上乘的了。
架子床打了,大衣柜打了,箱奁也有了,只是少了桌子椅子;被褥衣裳都有,就是背面底衬都是土布而非细棉布,衣裳也没有带毛皮的,且都仅有一份;鞋子倒是有两双,可瞧着这尺寸似乎有些不对;锅碗瓢盆齐是齐了,叫人诧异的是,全是单个的;至于米粮、肥鸡自是没有,首饰更是别提了。
饶是如此,看到这般丰厚的嫁妆,杨树村这头对隔壁村的傻子也皆充满了怜爱。
见过外孙女出嫁添妆的,却没见过出这么一份厚重的嫁妆,这是打算掏空家底给外孙女撑面子?
村里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纷纷议论王家的厚道。周家这边一样被蒙在鼓里,好在因着没花自家的钱财,他们也不甚在意,权当凑个热闹,倒是在心里感概着,没想到大伯娘这么疼爱周大囡,母爱也是真伟大。
大伯娘才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前次回娘家,她终是忍不住将事情说了出来。但凡能想到旁的法子,她也不至于这么做。可惜,三年前那事儿她也有错,明知道自己已然成亲却仍跑去见了面,又因着好面子也没认真跟撞见此事的周大囡解释。最麻烦的是,这事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一旦真的闹开了,周家大伯只要来杨柳村问一问,就能知晓她曾经的竹马是何时归来的,也能知晓他们年少时的故事。
很多事情放在当时真心不觉得有甚么,可在事后却会越想越后怕。反正大伯娘是不敢跟周家人说实话的,无奈之下,只好拼命祈求能将事情摁下去。
也因此,哪怕知道周大囡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大伯娘也不敢上去跟周大囡硬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以身犯险去赌周大囡的良心。再说,她也不认为周大囡还有良心。
甭管怎么说,嫁妆是有了,即便离预期有着不小的差距,至少明面上周大囡还是挺满意的。她的想法倒是简单,一口气将人逼死了就没得玩了,得一点一点慢慢来,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见周大囡满意了,大伯娘长出了一口气,想着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结果没两日,周大囡就逮着个空档,跟她要了她之前做好的那身细棉布花衣裳。
给了衣裳后又几日,周大囡把自己捯饬干净,换上新衣裳新鞋袜,把头发挽成髻,插上一朵盛开的茉莉花,拧着腰身打算回一趟娘家。
结果,隔着大老远的,大花飞一般的跃过木栅栏,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吓得周大囡当即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跑了,从此再不敢往周家来。
见了这一幕,大伯娘忽的悟了,回头主动提出帮三囡照管大花,不单带着它往河边去,还挖了草根菜根切碎了喂它吃,就跟伺候祖宗似的。且只要大花不出门,她就坚决不离家。
别看这手段幼稚,却十分的管用,至少周大囡再不敢出现了。
旁人不知晓其中的内|幕,周大囡还能不知道?好在先前连着敲了两笔,她打算暂时消停一段日子,左右也快到收获季了,周家大伯娘还真能窝在家里不下地干活?做梦罢!
偏生,周家大伯娘还真就豁出去了,即便真到了收土豆时,她也把大花随身带着。大花倒是清楚得知晓谁才是主子,可其他人愿意伺候,它也不会拒绝,只撒丫子在田间地里狂奔叫嚣着,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嘚瑟模样。
收土豆倒是用不着周芸芸操心,事实上比起不值当几个钱的土豆,她更担心稻田里的鱼。
“阿奶,我记得收割稻子时是要先排水,那鱼咋办?”
周芸芸依稀记得在收割稻子的前五到十天就要将水排干净了,这本也没啥,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可惜以往稻田里头没有鱼。
所以,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赶在秋收前将所有的鱼都变卖掉,最好是能精加工后卖出高价。
☆、第049章
“哪儿就那么麻烦了?你说的是去年罢?那还不是因着太冷了,怕天给冻坏,才特地放掉的,可就那也是收割完了才放水的。”
说着,周家阿奶还奇怪的瞅了周芸芸一眼,不解的问道:“你去年不还去地头送过饭吗?没瞧见?”
“是没仔细瞧。”周芸芸一脸的无奈,上辈子她并不懂这些基础农业知识,这辈子则是没亲身经历过,毕竟她去年穿过来时已经是秋收之后了,而原主的记忆到如今是愈发的模糊了,她只能道,“不防水更好,那咱们就不用急着捞鱼卖了,回头就算收割完了,也能继续养着鱼,说不准到冬日里还能吃上新鲜活鱼呢。”
这等于就是拿水田当鱼塘了,且等稻子收割完毕,田里愈发宽敞,能养的鱼也更多了。
“对了,到时候还能叫阿爹多抓些螃蟹丢到田里,不过这就得等收割完稻子再说了,来年也得注意一些,免得被螃蟹伤到了脚。”及时想起这里的人们都习惯脱鞋光脚下地,最多也就是套个草鞋,碰着鱼是无妨,螃蟹可会伤人。
“没事儿,他们没那么蠢。”
跟周芸芸这种杞人忧天不同的性子不同,周家阿奶才不在乎这些。想也是,地头本来就是凹凸不平的,没有螃蟹也有蛇鼠虫蚁,尖锐的小石子也不在少数,更不提吸人血的水蛭了,螃蟹真心算不上啥。
一听说不用急着将两亩水田里的鱼都捞上来,周芸芸着实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虽说杨树村这一带溪流小河为数不少,时不时的就有人摸鱼自家吃或者逢集时拿去卖,可数量定是不多。这要是收割稻子得放水,周家这两亩水田少说也能出几百斤肥鱼,先不说能不能卖掉,单是怎样运到镇上,都是一个大难题。且活鱼跟死鱼那就不是一个价,更别提如今天气热得很,真要运到镇上,只怕到时候鱼都馊了。
这也罢了,说不准周家这般大的动静就引来村里人的围观了,虽说周芸芸并不介意将稻田养鱼的法子公开,可一想到可能引来的麻烦,她还是觉得先瞒着比较好。
无独有偶,周家阿奶也是这么想的。她可不是甚么圣人,之前将五彩粽子的方子公布也是没法子,再加上周家的确大干了一票,自家吃肉叫别人喝汤倒是无所谓,可稻田养鱼的法子只要瞒得紧,哪怕不卖粮食,光卖鱼也能添一笔进项。
还有一点是周芸芸所不知晓的,今年的年景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去年的寒冬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地里的收成,就是不知晓是不是每家每户都这样。
只说周家,除了被周芸芸拿来做试验的两亩水田外,还有好几亩水田并旱田,虽也精心侍弄着,不过照目前看来,能有往年六七成收获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只除了养着鱼的那两亩,瞧着怕是比往年更多。
这么一算,稻田养鱼不单能增产,还能白得一笔卖鱼的钱,更别提这些日子周家天天翻着花样做鱼宴,怎么看怎么合算。
唯一让周家阿奶心里不爽的是,早知道这么好,她当初就该发狠心多买几亩水田,那得多出好些粮食和鱼。好在,如今也不晚,等秋收一结束就买田,多多的买,还要买离周家近的水田,庄稼人到底还得手里捏着田。
做出决定后,周家阿奶立马将仨儿子都唤到跟前。
“老大,先前叫你去打听谁家卖田,你去了?赶紧的,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赶早不赶晚的道理你不懂?记着,只买水田,还要离咱们家近一点儿的。”
“老二,你接手先前你哥那一滩事儿,一定要赶在秋收前把咱们家的房子盖好、棚子搭好。对了,还有打井的事儿,叫他们快点儿。”
“老三,带上那帮小兔崽子把旱地里的土豆、红薯都收上来,得闲了多捞几条鱼,芸芸说她打算拿那玩意儿做点儿小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