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哼!”上皇不理自家儿子,目视地图与吏部呈送上来的各处空缺,精心给贾赦挑了个地方,又抚照了另外几个印象不错的勋贵子弟,把草拟好的奏折递给人,示意其盖印,圣旨下达,以示荣耀。
当今看着贾赦任职的地方,视线带着丝错愕看了眼眯着眼一脸惬意模样的皇帝爹。
他如今为皇了,也依旧猜测不透他爹的君心。
哎……儿皇帝难当。
手中的玉玺落下,当今还没来得及收敛由心而生的感叹,就见眼前一晃,然后一个极其丑陋艳俗市侩的盒子出现。
“你这印也不算白敲,分你一半贿赂。”
当今:“……………………”
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当今俊脸扭曲,来回青青紫紫许久许久,才咬牙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朕闲来无事卖个官,收点棺材本。”上皇轻笑道,但眼里却泛着抹杀气:“冰敬碳敬的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啊……”
听得人语调惆怅落寞,当今目光闪过丝担忧凝望了眼上皇,郑重道:“相比前朝陋习,本朝已经革新了许多。儿子虽不才,也愿不改父志。”
除掉这些蠹虫,率先就该拿那些勋贵开刀,个个养着吃白饭,却连猪肉的用处都体现不出来。
上皇闻言心中熨帖,抬眸定定的看了眼自己选中的继承人。没有那个父亲见到儿子关心自己,还道愿意继承父业而不开心的,但是瞧着他风华绝代的模样,瞧着人面露的忧患,瞧着人眉眼间颇似父的神色,瞧着……心里闪过诸多赞许,但是话一到喉咙口便说不出来。
夸他没准人骄傲了怎么办?夸他没准他胡思乱想了以为在损他怎么办?夸了他万一其他人闻风而来也个个对着他表忠心怎么办?夸了……
感觉到上皇投射过来的神色,当今眼眸微微一闪,许久不见人开口说话,微不着痕迹的吁了一口气,又缓缓放开自己不自禁紧攥成拳的手。
他都三十有六了,怎么还跟六岁稚童一般?
早就应该看开了。
父皇只是皇帝,连史书中其他皇子所纠结的先皇后父都没有。
“朕乏了,你且退下吧。”上皇踌躇了许久,最后张张唇道:“年末了,政务虽忙,你也别忘了后宫。”
“是。”当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施礼退下。
“哎……老六,不对这些孩子怎么都不像赦儿啊,这种给点颜色就会灿烂的,赖身边赶都赶不走。”目送着当今远去的身影,上皇只觉胸腔有股抑郁之气,闷着散退不去。
这股气他都憋了几十年了,尤其是在比较别人家孩子时候,心里就特窝火。
“他不会回一句父皇您也注意身体,我都给话题了也不接一个。”上皇越想越来气。
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好,怎么夸都没事!
上皇眼角余光扫见屋内宫侍恍若木头人一般敛声屏息,将还未吐槽的话语咽回。
他已经习惯说句心里话都没人搭腔的日子了。
就算戴权再得他信任,可是因身份问题,他也不可能像老贾一样,双方尽可能的没里外的埋怨家务事。
自己有些不开心,上皇便比较期待看别人不开心。借口体恤老臣,将圣旨命人颁布下去,若非理智克制着冲动,上皇甚至想亲临贾府,看个热闹。
隔了十几年再一次接到圣旨,贾家上下都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贾母双手拄着拐杖,着了诰命礼服,拉着同样盛装的贾政,欣喜道:“我儿,我儿……终于得遇伯乐,我也可以向老爷交代了。贾家复兴有望。”
贾政含蓄道:“太太您严重了,这是儿子我该做的。”但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敛不下去。
贾琏见状,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贾赦,见人神色淡淡恍若陌生人般远离正狂喜的他们,眼皮骤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不多说了,免得天使等急了。老二,你带着宝玉一块儿出去,也好让他见见世面。”贾母含笑道。
“太太您说的是。”贾政示意宝玉跟上,在跨出门槛那一瞬间嘴角含着笑意回眸望了眼呆坐在椅子上的贾赦。
贾赦心有计划,对于贾政的高升并不在意,反而还手拉拉贾琏,指指被侄媳妇护在身边的贾兰,眼巴巴问:“一万我啥时候能花出去?”
“这……”贾琏刚组织词句想着怎么回答,忽地门外传来躁动,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你们贾府个个都失聪了不成?本公公明明说的是请你们老爷出来!”
屋内外众人:“…………”贾政便是老爷啊!
“公公我宣了这么多回旨,还头一回请老爷,你们给我叫来个二大爷!”
家主贾赦闻言也一惊:“旨意是给我的?”
第10章 哭鼻子了
贾赦一个箭步冲出门,但跨出门的那一瞬间忽地灵光一闪,打开送子天王,紧接着后退几步,冲着贾琏手指头勾勾:“来,儿砸,老爷我带你见见世面。”
贾琏:“…………”
听着人上翘的尾音,因过于激动而口齿不清的“儿砸”,贾琏不敢看屋内女眷各异的目光,急忙上前几步,手“搀扶”着贾赦往外走。
“哎……慢点!”几乎被自家儿子拖着往外走,贾赦不满:“你这孽子,爷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那么快。”
“您没瞧见老太太那面色吗?”贾琏压低了声音,咬着牙道。
贾赦一惊,忙点点头,没几步出了垂花门就见差一步就进内院宣旨的公公正冷笑连连,高抬下巴,一副螃蟹跩上天的模样。
对此形容,弹幕纷纷表示大老爷形容精辟!
被众人腹诽的小李子公公眼角余光瞥见贾赦到来,抬高了几分下巴,拂尘一甩,转身边走边趾高气扬问左右跟随而来的下属,道:“你们也帮咱家回忆回忆,我这才二十有六,难不倒连自己前一刻说的话也不记得了?”
贾政恨不得以头抢地。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未受过今日如此屈辱!这圣旨竟然不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