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进折苏,大梁收兵,却并不完全的对幽州放手,武帝狼子野心,却又不想毁那誓约,便将幽州王特赦,如他所言那般放虎归山去,这头虎起不了什么威胁,小小幽州武帝丝毫不放在眼里。
折苏被安在了那云锦阁,不哭不闹,每日里提笔写几封家书,他知晓并不能将书信寄回自己的国去,可也从不停下,他在大梁不发一言,进京几日,不与任何人说话,书信是他唯一的表达。
只是不巧,那贪恋他相貌的帝王今日莅临云锦阁,要赌他芳颜,帝王若是问话,你说他是答与不答?
只怕他那性子,也得臣服与武帝,下人揣测纷纷,大梁即要一统天下,这小小幽州的男宠,若想保命,最好是学会取悦他皇。
取悦?他这辈子取悦过的人,只有心心念念的幽州王,他人又何配呢?
殿内烛火明亮,浓浓暖意扑面而来,隔绝外界的风霜。
桌案前的男子面容秀美,墨发垂于案前,烛火重重光影映照他的倾城绝色,可抵大梁万千儿郎,那是来自异域的风情,清高之中自带妩媚,倒剥夺了人的心魂去。
第一次见时,武帝便已心神荡漾,复相见,只对佳人垂涎三尺,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让他在那塌上承欢。
“王上来了怎不出声?”他开口说话了,武帝觉得人美,声线亦是撩人,他抬眸看他的那一眼,都像是奢望。
武帝轻笑,迈步过来,心情煞是愉悦,他倒毫不磨叽,上来便端人下巴,抬起折苏的脸,“听下人说,幽州来的美人是个惜字如金的清高之人呢,这般主动开口说话,是本王的荣誉么?”
人固然是美的,美的叫人心醉。
折苏莞尔轻笑,那一头墨发还真叫人分不出个男女来了,惹人的妖姬,他缓缓道:“王上举国上下只为一睹微臣容貌,折苏一人便能换我族安然无恙,倒是折苏应感谢王上的器重。”
“幽州区区弹丸之地,我大梁随时可取之,大费周章换你前来,不过听闻你那美名,想一亲芳泽罢了。”武帝句句狂妄,句句真实,幽州和大梁如何相比?鸡蛋碰石头,用在此处倒是诠释的正好。
“那如今王上见了折苏,可失望了吗?”一个身份卑贱的男宠罢了,对上强国的王,不知怯弱为何物,若是不知这折苏非一男宠那般下贱的角色,还是个可堪当朝中一相的大夫,武帝当真要被他这小模样给骗了去。
武帝轻笑,牵起那折苏的手,深意道:“你如此聪明,不如猜猜,本王失望了吗?”
他微微抽动手回去,武帝不准,握紧了,向前跨步,压他至桌案前,手扶着人的腰,倒是个耐不住性子的。
武帝贪恋的深吸怀中美人的芳香,脖子压制在他的肩膀处,却一不小心瞧见了那桌上的书信,正摊开着,说是寄给家人的书信,不如说是写给心上人的情书。
武帝黑眸微缩,手臂穿过折苏的腋下,捏起桌上的纸张来阅,轻笑一声:“你倒是对你的王痴情。”
字字句句不带他人姓名,字字句句透露着深深的相思,幽州王何德何能,让这般仙人紧紧相随?
“我自小便跟了我的王,如何能不深情?王上是不懂人情的吧,否则怎要强抢折苏前来,棒打鸳鸯?”他到底是露了真面目,其实他又如何不知?心里明镜一般,武帝好色,心野,每每铁蹄踏破一国便要抢了入了他眼的男子去,这天下谁人还不知?
“鸳鸯?”武帝可谓无情的嗤笑一声:“你可知自己现在何处?你可知你面前的男人是何人?你可知我手中的权利,可知我一个挥袖便能让你痴情的那废物灰飞烟灭?”
折苏眸色一凌,声音清冷,“王上注意自己的措辞。”
“本王这辈子从未注意过措辞。”捏紧了他的下巴,武帝狂妄的说。
他生来尊贵,天下人皆要看他的脸色,注意措辞?这句话是对天下的王说的么?
折苏打掉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王上不敬幽州,却也要记得敬我幽州的王,他与你权利相当,既为王,便有诸多难为,王上句句指责我幽州的王,若这般瞧不起,何需折苏相换?同为帝王,没人教过王上礼仪二字吗?”
“你以为我是瞧得起他才放他回去的?”武帝长笑一声:“你怕是低估了我的色心,我偏就是贪恋你这个声名远扬的男宠,才对那幽州下手的。”
男宠一词说起来低贱,纵是折苏多年被人诟病,可也没有当面被人侮辱过,听起来极其刺耳,他与他的王是不清白,可当面被贯上男宠的名号,他还是怒了,“只为一男宠便大动干戈,你何来脸面指责我王?”
“到现在还在护着你的王,”武帝将他按在桌上,武帝可率兵征战,自然是有武功在身的,否则也配不上一个“武”字,轻轻一捏,折苏便觉得难以喘息了,武帝道:“也好,我偏爱心中有他人的身,你就想着你的王,在我身下承欢,这样的滋味定是销魂,你这般恋你的王,没这样玩过吧?”
“你要做什么……”
武帝拆开了自己的衣襟,玄锦腰带敞开,滑下地面,“做什么?我大费周章要一男宠,自然是为了泄欲,否则你以为,你存在的必要是什么呢?”
折苏翻身而起,武帝一把掐住他的腰,将他向自己怀中固定,他衣襟散乱,更是迫不及待的剥削折苏的衣裳。
“你换我前来竟只为贪这下等欢?你怎配做天下的王?!”折苏大怒,他虽不在前朝为官,却也时刻心系天下,幽州是小,不是大梁,迟早有一天会被其他敌国灭掉,他一身才学无处使,便是因为看清了这天下的走势,幽州迟早被取代,大梁狼子野心,效仿先秦,欲一统天下,幽州覆灭不可避免。
负隅顽抗不过无用之功,大势所趋,大梁势必独霸天下,而他入这大梁的另一原因,便是想要见一见武帝的真容,摸一摸他的脾性,为的是给幽州取的真正的生机。
他以为这武帝换他前来也是看重他的真才实学,毕竟谁会为了一个男宠亲自率兵讨伐?结果悖论,武帝不可信,他并非想要他为大梁效力,而单纯只是为了塌上欢才抢他前来。
折苏失算,心里的救国大计也全盘倒塌。
“做不做这天下的王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武帝将人禁锢,早已经不能等待须臾片刻,温热的手心滑过之处,激起层层颤栗。
“这般敏感,怎对得起男宠的身份?”
“我不会从你!”折苏转身甩开他,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取悦人,他是有大计孕育腹中,他想要天下真正和睦,幽州可贡给大梁,这已经板上钉钉,改变不了,但不见血的贡给大梁,才是他要计划的。
而不是……为了这种低下的事前来……
白光轻闪,折苏散乱衣襟,手中却多了把利刃,他对着武帝,誓死不从。
他心中有人,不能从此人。
他心有大计,不能从此人。
他深知,一旦武帝对他失去了唯一的兴趣,幽州将是血流成河之日。
“你不从?”武帝坦然的剥着衣裳,黑色的长靴一步步迈向殿中危险的人儿,他觉得越发的可爱。
“你如何不从呢?”话落,音未消,武帝已经移在折苏面前,捏紧他的手腕,让他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便将刀子从他手上夺下,掷出许远,将人扣在怀中,“美人,从不从,你还是说了不算啊。”
三脚猫功夫都配不上,治他易如反掌,武帝将人拖到塌上去,殿内充满了压迫的氛围,他强行宠爱,除去折苏的衣衫,早已经贪欢多日,一时都不愿再等。
他撩起了衣袍,折苏反抗,武帝则不耐烦的提起绸缎将他绑在塌上,再施行一系列的残暴欲望。
不从?有什么用。
就像幽州,他取便去了,这人,他要就是要了。
他说的……才算。
(省略)
疼痛让人头皮发麻,哪里还能有心思自杀?大概是摸对了他的所想,武帝贪恋的将舌尖探入他的唇腔,让他连唯一自裁的方式都做不到。
“不愧是男宠,历来本王上过最爽的身子,”武帝恶劣说:“实话不瞒你,我打算,明日便取了幽州去。”
折苏瞬间瞪大了眼睛。
“很惊讶?你该猜到了不是吗?”武帝道:“大梁要一统天下,没有谁可以逃此一劫。”
“食言……”
“还没有做啊,”武帝诱哄,“说明你还有机会,来吧,做一个真正的男宠,让本王看看,本王还能让幽州苟延残喘到几时。”
“你……”
“做。”他不说,身底下的人自该明白要做什么。
(省略)
折苏深深闭眼,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低贱的一件事,他和他的王,都从未做过的事。
望着这样的人,这样的折苏,武帝心中隐隐发痛。
他就这样不记得他了。
在那大雨之中,是他亲口说要他强大,要他成长,成长了才能保护他,成长了才能改变这纷乱的天下,唯一让天下真正和睦的方法便是一统,让这天下只有一个国。
明明是你说的……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你就可以爱上别人了?
在心爱的人的伺候下,他很快泄欲,武帝性情大怒,从塌上翻身而起,拾起衣襟,外面下了大雨,他愤怒的踹开殿门,留下一室荒唐。
摸着嘴边那白污,折苏闭上眼,幽州,没救了。
次日武帝再次率兵攻打幽州,更过分的是,他带上了折苏,他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怎么灭了他的心上人!
他与他共乘一骑,百万雄师直取幽州,所到之处流血漂橹,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亲眼看着自己的国覆灭,无能为力。
杀声漫天,尤其记得,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鲜血,这样的惨烈。
可是他忘记了……在哪里。
直到幽州王室被一一凌迟于殿前,折苏从马上跌落,武帝并没有扶他,纵使他这般翻身下马,他看见他的王,提着长剑砍杀接近他的人,折苏是第一次见过,那样失态的王。
“王上……”他低声唤他,幽州王听见了,回眸过来,他纷乱的发帖在脸上,望着向他迈步而来的心上人。
“折苏……”已经站不住的幽州王几近倒下。
正欲踏足奔去,不知从哪飞来一支利剑,就这样贯穿幽州王的胸膛,精准的,带着杀意的,要了幽州王的命。
折苏怔住了,飞快而过的,是他和他这悲情的一生。
他这辈子,都没有真真正正做过他的人,即使被传为男宠,他也从不辩解。
而他的王亦那般愧对于他,此生,都没能给他一个名分。
他是王,他不能毁了一个王的尊严,他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不能给他任何的名分。
幽州王扯唇僵硬的一笑,望他那心爱的人,原谅他吧。
折苏疯跑过去,抱住那缓缓倒下的身躯,他并不哭,他知道,这是他的王最好的解脱了。
幽州沦陷了,迟早的,迟早的。
天下的走势,一人之力怎抵挡的住?不可能的,他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