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少女羞恼于自己方才的片刻失神,她拧了弯眉,掉转了眼神,心中酝酿犹豫了好久也不敢说出口的话,此刻却随着股邪火一冲而出:
“心悦于我?若我说我被牲畜、被一条蛇玷污了身子,没了清白,你可还是继续倾慕于我,还是执意要求娶我?”
这话说的时候没经过脑子,出口了就后悔。
李明淮僵直地端坐在椅子上,一边因为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被外人知晓而又慌又怕;一边心里又隐隐有种报复人后的快感。尤其是她看到沉或贯有的从容被打破,震惊之色隔帘也依旧清晰可见的时候,这种快意甚至压过了担忧。
郡主又看了眼斜前方抱剑倚柱的胡岳,心中翻涌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她重新靠回扶椅中,开口便尽是嘲讽“沉公子怎的不说话了?莫不是被吓傻了?方才还一口一个倾慕啊,良缘啊的,现在怎么不说要破除万难娶我了?”
“啊——我知道了,您倾慕的,那是我父亲汝南王手上的权势;您和皇家的荣华富贵,那才是金玉良缘,我李明淮算什么,不过是你同它们之间的一根红线……沉公子,富贵险中求是不假,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消受……”
“不!”郡主话还未完,就被沉或拦断,“方才沉默不语,只是怜惜郡主此前遭遇的不幸,并非我生了后悔退怯之意,或仍是倾慕郡主,想与郡主结为夫妇的,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你……”李明淮抓紧木椅扶手。
“至于郡主所想,以为沉或是因为贪图权势富贵才有此举动……我不知做何解释才能令郡主信服,但方才我与王爷做了个约定,不知郡主可愿一听?”
“什么?”少女细眉扭了结,她看男人整了宽袖,边又一次拜向她,边说:
“王爷原意是要替郡主招我入府做赘婿,可我却是不想。沉或想叁书六礼,八抬大轿堂堂正正迎郡主进我家门。只是若如此,日后便要委屈郡主,同我一道过寻常的清贫日子了……”
李明淮没料到他和李铮竟还有如此约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哑口无言。
那边,李铮因为挂心这边情况,又派了人来催,说是还有些事务要同沉或商议,要召他回去。
少女索性手一挥,准他们先行离去。
待沉或和一众奴仆踏上了返程的游船,胡岳才压低声音问她“郡主,他知道了那件事,可要寻机会封口?”
“不急……”李明淮捏着个空茶杯,心绪有些乱,“他不是说他只是心悦我才想娶我,别的心思一概没有吗……我倒要看看他打的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