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的鲈鱼,再寻常不过的菜式,此时却引得郡主呆若木鸡。
那刮去鳞片的鱼,被剖成两半摊在白瓷盘里。刚上桌的时候有葱白和红椒丝团在鱼身上,尚且看不见鱼身。可现在,葱丝被拨开,底下带着细密鳞纹的鱼肉就显了出来。
李明淮顿时就觉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她看那鱼皮上的纹路,尖尖细细,又很齐整的样子,不自觉的,她脑中想到了些什么和这纹路极为相像的东西,那是……
心口处漫过一阵悸颤,她呼吸有些喘。耳边李铮低缓讲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她眼睁睁看那伏在盘中的鱼扭动起来,成了一条覆着鳞甲的尾巴。
是蛇!
“噹!”她手握的银箸掉落碗中碰出一声脆响,同一时间,李铮的声音又清晰起来“淮儿?”
“阿爹!”少女突然哽咽起来,“有、有……”
后半句话却被卡在喉间——只因她再转头看去时,桌上只有道鱼肴,哪儿有什么蛇。
“有何?”李铮追问一句。
李明淮不敢再看那条鲈鱼,匆匆垂首摇头,“没……是我看错了……”
李铮喝得有些上头,也没注意到少女面色上的异常。他见她转头看了眼那盘鲈鱼,只以为是她想吃,便顺手夹了块儿给她,“吃吧。”
郡主拾起筷箸,看着碗中鱼肉,眼中满是抗拒挣扎。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李铮那边又出声了:“淮儿啊,爹爹刚说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方才被一些杂思搅了心神,他说了什么少女还真没听到,“爹爹刚刚所言何事?女儿方才有些走神,没大听清……”
“嗐!就是上次你出门礼佛前,我同你说过的事儿。”他说话语气听着挺轻松的,但手上摩挲酒杯的小动作却暴露出了他紧张的心情。
“刚也和你讲了,就现在这世道啊,天迟早要变喽……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就说万一这以后我要是有个叁长两短的,也得有个能照顾你的人,你说是不?爹爹后来也仔细想过了,还是觉得沉或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