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悠然一时没说话,周棋洛扯开了话题,“说起来薯片小姐,你都不知道,电影里有好几场大夜戏,那个时候空气好像都是咖啡味的,ronan导演可严格了。”
悠然愣了下,温柔地望向他,“那你喜欢吗?这个剧本?”
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在沉沉的夜色中带上了晦暗,他说,“很喜欢,就是结局有些遗憾。”
但两人的对话没有再继续,没一会儿节目组用天音呼叫悠然去做单采了。
悠然被pd带进采播间,节目组一上来抛出的问题就很犀利,“会觉得节目里有比现在cp和自己更适配的男嘉宾吗?”
她斟酌了下,“老实说,这个问题听起来是造谣的范围了。”
采访她的工作人员也忍俊不禁,“那有在节目里遇到喜欢的类型吗?”
“喜欢的类型……要遇到喜欢的才知道,对吧?”悠然看了下时间,转头对节目组说,“说起来,这个节目我还来得及追加投资吗?”
采播间一片笑声,“不可以哦。”
直播间的观众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刚刚棋洛在说啥是我不能听的?]
[天,小周不是表白了吧?]
[女一,有一点极限拉扯的废话文学功底在身上的,不出道可惜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单采结束,悠然回房间的路上想了下今天的比赛结果,骤然有些窒息。
悠然进门的时候,周棋洛和卓以一人一边站着,罗嘉在阳台上打电话,她抱着枕头,对上了两双忽然抬起的虎视眈眈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会儿,飞速跑去了罗嘉旁边的那张床放下了枕头。卓以正好站在旁边,得以从容地选择了悠然另一边的床。
周棋洛看着悠然对角线的床位,湛蓝色的眼睛中透露着百无聊赖,把手上提着的行李放下,嘴上还有些不甘愿,“还真是好运气。”
悠然整理好行李,抬头看到周棋洛放在床上的小熊,没忍住眼神飘了过去,周棋洛注意到她的眼神,炫耀一样地举起,“很可爱吧?”
悠然点了点头,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个毛绒绒的小熊。
“我家里有一只金毛,叫苹果箱,下次可以带薯片小姐去看看它,也是毛茸茸的。”周棋洛的声音像是粘稠的蜂蜜,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带着甩不掉的甜香。
看到女孩将小熊抱在胸前,他的每个字都带上少年人特有的热忱,“我相信,苹果箱一定也和我一样喜欢……会喜欢薯片小姐的。”
这几乎是在当面挑衅,但卓以却只是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看了下周棋洛,低下头写手里的琴谱,看起来温柔又疏离。
悠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罗嘉正好从阳台进来,看到他们叁人地神态,挑起了好看的眉,随后不客气地看着睡在隔壁床的悠然,“你是粘人精吗?我睡在哪都能看到你?”
悠然把小熊放到周棋洛床上,不好意思地对她嘿嘿笑了下,罗嘉瞪了她一眼,又看到悠然另一边坐着的卓以,“你要不要睡里面,我早上起得早,可能会吵到你。”
罗嘉睡的地方对床就是周棋洛,悠然想了想,还是艰难地拒绝了,“不用了。”
罗嘉无所谓地耸肩,“行,你决定就好。”
因为白天的忙碌,大家今晚都睡得很早,十点钟整个别墅都暗了下来。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万籁俱寂,悠然还睁着眼睛。她看着天花板,没由来的烦躁,让她没有一丝睡意。
旁边的床忽然响起了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有人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低沉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需要我帮你吗?”
他人浅浅的呼吸就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痒痒的,悠然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耳朵,屏息着翻过身,与睡在旁边的卓以对视。
黑暗里看不起他的脸,她用气音问,“你要怎么帮我?”
卓以伸出手,拉过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了个∞。
悠然抿着唇一骨碌坐了起来,呆了会儿,借着照进房间内不算明亮的月光,终于看清了卓以正支着脑袋看她。
他眼窝很深,睫毛浓密到令人羡慕,清澈抓人的薄荷绿眼睛正看着她,眼尾微微上翘,却没有西方人那种强烈的攻击性,如同教堂里的圣子画像一样,带着强烈的疏离与悲悯。
今夜的卓以似乎格外地好看,就像是为了得到雌鸟青睐拼命展示自己鲜艳羽毛的求偶期雄鸟。
卓以手肘撑在床上起身,半跪在她的床头,向她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的手放上去后,甚至感觉到了他手腕微微凸起的血管,以及脉搏稳健有力的跳动。
卓以将她拉起,牵着她走出了房间。
直到细碎的说话声消失,紧接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后,房间里原本紧闭的眼睛,露出一丝湛蓝的光。
湛然如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周棋洛起身,轻手轻脚地从行李箱抽出了微型电脑,摆弄几下展开了薄薄的键盘,他的手指仿佛弹琴一样灵活地敲下一长串代码。
很快,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杂乱无章的画面——整个屏幕上,都是被荆棘缠绕的∞的符号。
周棋洛皱起眉。
他们一路寂然无声地来到了天台上,其他人都睡了,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
悠然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卓以。
他漂亮的银色头发因为没有特地打理,现下正在空中飞舞,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正直视她有些失神的褐瞳。
她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也可以的。”
卓以很认真地看着悠然,她整个人浸润在灯光下,五官是东方人特有的精雕细琢的美丽,在莹莹的月光下自带柔和的光晕,像是老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很倔强。
卓以自然而然地伸手为她撩起被风吹到脸侧的碍事的长发,她转了过来看他,两人挨得很近,他温热的鼻息落到她的面颊上,“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怕。”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少女一样的天真。
卓以没有生气,神色一如既往地充满着距离感的平静。他的想法总是深藏冰川之下,面上所透露地不过冰山一角,让人始终看不透。
他看向了她身后地自动售卖机,走过去审视了下里面售卖的饮料,纠结半响才在在冰奶茶上按了两下,随后动作熟稔地拿出手机,对准了二维码。
支付超时,请重新扫码
那双薄荷绿的眼睛有些讶异地睁大了,有些苦恼地又扫了一遍付款码,但机器仍然只重复着支付超时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