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凌肖打来的电话,她就更头疼了。
——“对了,不要迟到,我没耐心等人。”
果然是超气人男主会说的话。
按照凌肖发来的地址,悠然在西月街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说的古董店,一推开古董店的门,就看见凌肖正趴在柜面上对着一件古玩涂涂画画。
听到推门声,凌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挺准时。”
悠然抱起沉重的摄像机举到他面前,“那当然,毕竟可是被提醒了不能迟到的,我又不像有些人,总爱迟到。”
凌肖让出了拍摄的位置,“凑近点儿拍,还有几笔就收尾了,别到时候素材不够,又在朋友圈哀嚎。”
“我才不会呢!”放了块打光板在凌肖身后,悠然用云台架起摄像机开始拍摄,“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拍素材……另一组出发去跟拍出土文物了。”
镜头原本是跟着古玩修复的地方开始移动,但慢慢地,镜头里占据更多画面的,变成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再到手的主人。而拿着摄像机的人,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
凌肖结束工作后,就看到悠然坐在旁边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一脸茫然。
他凑过去低头看了两眼,忍不住低笑起来,“喂,你到底是在拍文物……还是在拍我?”
悠然涨红了脸用手盖住了摄像头的屏幕,不让凌肖继续看,“是摄像机太重了!所以镜头老往下掉。”
凌肖嗤笑一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悠然气呼呼地拍掉了他的手。
凌肖也不在意,晃过去把放在墙角的长版抱了起来,顺手拿起来几个喷漆罐。
悠然把摄像机放回摄影包里,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好奇,“你要在滑板上涂鸦吗?”
“嗯。”凌肖随意摇了下手里的涂鸦喷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在空气中试喷了几下,刷刷就给滑板大面积地开始上色。
虽然不是很应该拿来类比……但是凌肖这动作和神情,跟刚刚他修复文物的时候的样子很相似。
很快,极具朋克风格的图样开始慢慢在他手下浮现,悠然撑着沙发的靠背,站在他身后忍不住惊叹,“哇。”
那是一道像是真的一样的闪电,在黑色的背景里,划破整片暗沉。极具凌肖的个人色彩。
“好看吗?但这是假的。”凌肖拧着眉,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好像评判的不是他自己的作品一样,“假的就是假的,不用过几个月,它就会褪色,变得碍眼,然后被新的东西覆盖。”
话音刚落,因为脖子被上方吐气如兰的气息拂过,他手上动作一滞。
一团黑点突兀的出现在长坂上,凌肖还能听到罪魁祸首的惊呼。
他表情浮现几分微妙,情绪不明地转头看了悠然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喷漆罐。
“诶?不继续了吗?”女孩的声音有些疑惑。
凌肖脸色很淡,看长板上的图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败品,语气嘲讽和讥诮,“但它现在已经有瑕疵了。”不知道在对谁这么评价着。
他双手插兜站起来,“失败品就是失败品,算了。”
悠然这次抢先占得嘲讽主动权,“你好菜哦,等着,看我化腐朽为神奇!”
凌肖饶有兴致地扬眉,让开了位置给她,大有看她表演的意思在。
等到她兴致昂扬地拿起喷漆罐时,她动作忽然卡住,此刻终于猛地会想起她连曾经的美术素描作业都是用白纸贴在电脑屏幕上,把亮度调到最大才临摹出来的。
嗯,她艺术方面,动手都不太开窍,但鉴赏起来倒是很能说……属于嘴强王者了。
悠然看着那个黑点一时呆住了,有些无从下手。
凌肖抱臂倚在一旁,“啧,不是要化腐朽为神奇吗?快点儿啊,我等的花都谢了。”
“急什么,涂鸦这种东西是要靠灵感的,我这不是在寻找灵感。”
悠然左右看看,企图找到借口,“有橘色、白色和粉色的喷漆吗?”
“橘色和白色有,呶,这两瓶就是,粉色的……也有,商家当时送的。”凌肖拉开旁边的柜子翻了下,扔过来一小瓶喷漆罐,“接着。”
……居然有粉色的!!缺少颜色的借口被提前按灭,悠然不得不打开喷漆罐,尝试自己动手。
凌肖可没她刚刚看的时候那么安静,她刚开始他就指指点点起来,“喷过去点儿,你喷一条波浪线出来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行不行啊?”
接收到悠然的瞪视之后,凌肖俯下身,带着她的手,将她刚刚描出的扭曲形状填补了下,随后便松开手,大大咧咧在她的身旁坐下,阖着眼仰躺在沙发上,“算了,你随便画吧,反正有我在。”
悠然一怔。
看着逐渐成型的大喵和粉色的小人,悠然捏了把汗,“不愧是我喷的涂鸦。快看,这个女孩子叫暖暖,它叫大喵,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在哪个世界。”
凌肖的声音懒散地响起,“少了个们。你编故事的能力倒比你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强多了。”
悠然想了想,把刚刚的话补充完整,“不愧是我喷的涂鸦们。”
他啧了一声,不爽地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觉得悠然真是个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