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阿特留斯从未有过这样愤怒的时刻。这个女人费尽心机欺骗他,到最后竟然只是为了和他欢爱一场。
他不是天真过头。对于一名王国的守卫者来说,哪怕女巫丢出一百个谎言,只要威胁到欧顿王国的存亡,他就必须无条件相信。
所有圣骑曾在圣光面前发誓:圣骑士将永远以王国利益为先、成为王国最锋利的剑和最坚硬的盾牌。
阿特留斯遵守了他的诺言,但羞愤感依然存在。他不得不飞快逃离那个他根本无法掌控的女人存在的监牢,身后的牢笼之塔像个张开大嘴的野兽,等着他回头的一瞬将他吞噬。
他甚至不愿再见到那个女人,可那是他的工作、他的使命。
阿特留斯渴望回到家中,怀念温柔的妻子言语和行动上的安慰。
鹅毛大雪飘扬落下,亚诺尔隆德迎来冬日的第一场雪。阿特留斯成为圣骑士团首席的那天国王赐予他一座城堡,城堡位于亚诺尔隆德的东北部——距离牢笼之塔只有五分钟的脚程。
阿特留斯回到家门前,以奇迹驱散身上的寒意才推门而入。佣人有些惊讶地靠近,替他卸去了沉重的铠甲。
阿特留斯试图搜寻着妻子的身影:“夫人在哪儿?”
他回家的时间几乎都是深夜,更具体些是女巫熟睡之后。那时斐娜与佣人们也都睡下,为了不打扰他们,身为城堡主人的阿特留斯却不得不翻窗而入。
他从未在天色大亮时回到家中。此刻不过是午后时分,斐娜会在做什么?她是否会思念自己,或者在抱怨他陪她的时间太少?
佣人恭敬答道:“夫人在后花园开茶会。”
阿特留斯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随后迈步向花园走去。
他的身份是平民。在加入圣骑士团、通过资格测试后阿特留斯才发现自己是被圣光眷顾之人。成为圣骑士团首席时,他被封为伯爵,那已经是平民出身的圣骑士所能获得的最高爵位。
然而斐娜的父亲是亚伦公爵,她从出生就有着不同于别人的崇高身份和地位。
国王促成斐娜与他的婚姻,也更多是为控制亚伦公爵为首的那一派系的贵族罢了。
还没靠近花园,阿特留斯就听到斐娜愉悦的笑声。
在聊很开心的事情?
阿特留斯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偷听起她们的对话——虽然这行为的确有些不够绅士,但他实在好奇妻子感兴趣的话题,如果她提到喜欢的东西,他甚至可以给她个惊喜。
“阿特留斯伯爵很少回家吗?”
有位夫人提到了他的名字,刚刚还笑意盈盈的斐娜瞬间沉下脸色。
“他忙于国王下达的任务,我们婚后几乎碰不到面。”斐娜撇撇嘴,显然不满意于这个话题:“何况一个野蛮人,浑身血腥味儿,还是离我越远越好。”
阿特留斯有些奇怪地嗅了嗅自己带着肥皂清香的领口,不理解妻子为什么要说谎。
明明每日他们都要在床榻间纠缠一番,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血腥气,她最清楚。
阿特留斯本就喜洁,何况牢笼之塔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他因此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心爱的妻子面前。
“要不是他带着圣骑士团征用了父亲的财产,我带来的嫁妆可就不止这些。果然是平民出身,这座城堡不光小,地理位置也偏僻。天呐,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过这叁年。”
阿特留斯记得这件事。那时欧顿王国正与泥沼森林开战,国库消耗过快,国王不得不想方设法从某些贵族手中获得支持,但事情并不顺利。于是阿特留斯为了战争的胜利,带领圣骑士团,将持反对意见的贵族都得罪了一遍。
这座城堡虽由国王赐予,却是阿特留斯自己挑选的。他可以选择更加气派豪华的城堡,但那些都在过于热闹的城区,他不喜欢。
只有这座城堡,在首都亚诺尔隆德的边缘,如果有敌人入侵,他也可以随时做好准备。
原来斐娜还在恨他,并对自己感到不满。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他疼爱她,会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尤其在床上。阿特留斯相信如果自己不是圣骑士团的一员,斐娜要他付出生命他都愿意。
夜晚的斐娜那样热情,他怎么可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