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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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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第二十九集 第四章 壮志难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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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0日第四章·壮志难酬再回到仙居殿,局势已然大变。

被李辅国压制在西内苑的鱼朝恩终于脱身赶来,霍仙鸣带来的神策军被一分为二,由他这位神策军观军容使和前任的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分别掌管,作为护驾的卫队,安排在外围戒备。

殿外守卫的仍是天策府诸将,但人数大增,卫公不在,为首的是教官李牧,有这群以一敌百的猛将在场,足以保障新君安全无虞。

聚集在殿内的官员们由宰相王铎带领前往含元殿,筹备登基的礼仪。

包括跳的最高的几位,都没能留下随侍君王左右,而是将江王潜邸的太监召入宫中,服侍起居。

霍仙鸣身死,程元振跳反,乱事随之平定,北司南衙一众资深太监和官员们通力合作,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迅速走向正轨。

毕竟新君登基这种事,这些唐国官僚有着丰富的经验。

谁没参与过两三回登基大典,都不好意思往这儿站。

程宗扬进来时,尚衣监已经送来衮服冠冕,但李炎没有理会。

他负手而立,专注地看着面前。

十余位从太医院匆忙召来的御医围成一圈,正七手八脚地给信永包扎伤口。

霍仙鸣那一刀几乎刺透信永的腹腔,又狠狠搅了一记,肠穿肚烂,伤口血肉模糊。

任何一个目睹过信永伤势的大夫,都觉得这胖和尚性命已经丢了八成,此番定然凶多吉少。

只是君王有命,让他们全力施治,只能硬着头皮上手。

按着御医们的心思,最好将伤者移到稳妥处,救活固然皆大欢喜,若是一命呜呼,也好想个说辞回复君王。

但李炎不避血污,直接下令让他们就地医治,这些御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各种名贵的伤药不要钱一样敷上去,然后包扎一番,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看这贼秃都快死了,赵归真等人也不好再行攻讦,这会儿都站得远远的,免得跟这秃驴的死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此时包扎已经到了尾声。

信永面如金纸,呼吸几近于无,那帮太医院的御医战战兢兢,唯恐他当场气绝,死在皇上面前。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御医好不容易包扎好,又好不容易把信永挪到担架上,刚要抬起,用木棍和巾帛绑成的简易担架“咔”的一声,四分五裂。

信永肥胖的躯体“篷”的拍在地上,脑袋一歪,当场断气了。

所有的御医都张大了嘴巴,大冷的天,一个个汗如雨下。

“徐仙长!”一片静默中,一名身着道服的老者痛声说道:“他虽为佛门弟子,却有忠直之心!临邛道人袁天罡,恳请仙长破除门户之见,一展仙术,起死回生!”身着羽服的徐仙长双手负在身后,作势望着天边的明月,幽幽一声长叹,喃喃道:“截取一缕天机,为这和尚续命,倒也罢了。

只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怕他苏醒之后,只会说佛祖慈悲,菩萨保护。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

”袁天罡叫道:“徐仙长!”徐君房不再多言,手一抬,悬在信永上方半尺处。

接着一道梦幻般的萤光从他袖中飞出,星河一样往信永腹侧的伤口涌去。

片刻后,萤光消散。

徐君房袍袖一卷,脚下一个踉跄。

那位自称临邛道人的老道上前一步,扶住徐仙长。

徐仙长摆了摆手,然后骈指一点,“起!”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气绝的胖和尚猛地坐起身,他伸手张开五指,颤声道:“不,不要管我……快!快救皇上……”说完腿一蹬,又昏迷过去。

袁天罡扑过去,伸手一探,欣然道:“有气了!”殿内鸦雀无声,无论内侍还是御医,都默默注视着这神奇的一幕。

一边是亲手施法,起死回生的道门仙师,一边是忠勇节义,奋不顾身为皇上挡刀的佛门高僧。

施救者与被救者,无不让人肃然起敬。

就连刚进来的程宗扬也叹为观止,对他们的厚脸皮和精湛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刚才在椅子下边都商量好的吧?李炎到底还是年轻,这会儿已经耸然动容,被徐仙长神仙般的法术征服,更被信永的舍生忘死和忠君之心深深打动。

程宗扬上前道:“陛下放心,徐仙长既然出手,信永大师必定无忧。

”李炎对佛门殊无好感,但信永跟自己素昧平生,却扑上来替自己挡刀,这份义气,至少要记下。

“用朕的软舆。

”李炎道:“将信永大师送下去,小心照料。

”御医们连忙将信永抬上软舆,另一边,袁天罡已经扶着徐君房往殿外走去。

赵归真等人愣了半晌,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叫道:“徐仙长!”徐君房挥了挥羽袖,“徐某须觅地清修,先行一步,还请诸位恕罪。

”说罢飘然而去。

李炎又是一阵佩服,自己这个皇帝在这儿站着,徐仙长都不理会,果然是神仙中人。

三位高人先后走远,他们的风采却深深留在众人脑海中。

李炎定了定神,“太皇太后可好?”“太皇太后受惊过度,这会儿刚睡着,太真公主在旁照应,请陛下放心。

”李炎呼了口气,“这就好。

”“天一亮,陛下就该登基了。

外臣先告退,到朝会上再行拜谒。

”李炎道:“程侯又不是外人,不妨就留在宫里,随我一同上朝。

”程宗扬苦笑着扯了扯衣服。

尽管心事重重,百感交集,李炎也不禁“扑嗤”笑了一声,“早去早回。

”程宗扬笑道:“陛下登基这等盛事,我必定不会缺席。

”目送着程宗扬离开,李炎含笑回过头,看到旁边那个躬身侍立的宦官,笑意慢慢收起。

程元振,李辅国的义子,心腹中的心腹。

但见机也快,投效更是果断。

方才是他亲手杀了造反的霍仙鸣,也是他亲手提着李辅国的头颅出去,李辅国安插在神策军内的义子义孙随即树倒猢狲散,才让鱼朝恩和仇士良顺利接管。

使功不如使过,何况自己此时无人可使。

“你,过来。

”程元振带着一丝惶恐上前。

“两件事,你去妥当办好。

”“奴才遵旨!”李炎低声说了几句,程元振神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他扑地叩首,“陛下放心!奴才就算是上天入地,出生入死,也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车声辘辘,高力士亲自驾车,从仙居殿后驶出。

夜色如墨,车前挂的灯笼被风雪打得不住摇晃,此时沿途灯火通明,大明宫内所有的宫人、内侍都被叫起,一边为先帝发丧,一边筹备新君登基。

好在这些人也同样经验丰富,虽然事起仓促,但各司其职,倒是忙而不乱。

程宗扬靠在车厢上,一手按着额角,闭上眼睛。

一夜惊魂,此时终于告一段落,自己又一次全身而退。

可惜隐患尚在,不然自己此时已经可以放松下来,把所有琐事都抛到脑后,好好睡上一觉。

车窗的软帘被掀开一线,一条赤红的血藤游动着钻入车中,接着又是一条。

片刻后,密密麻麻的噬血藤在车内蜿蜒蠕动,粗细不一的藤身彼此交织,原本藏在车底的两只血茧,此时被悬挂在车厢内,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震荡。

在寝殿时,程宗扬一直小心戒备,防止噬血藤被李辅国暗中催动,突然间反噬己身。

但那颗噬血藤元种一直停留在气海中,安静无比,反而是许久末见动静的阴阳鱼从气海中浮出,绕着它游动不已。

细密的血藤蠕动着分开,露出鱼玄机苍白的面孔。

程宗扬此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她还给鱼朝恩。

但辞行时,鱼朝恩正在整饬重新接手的神策军。

李辅国在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光是清理他在军中的手下,就颇为不易,程宗扬连人都没见着。

只听说老鱼被李辅国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家也挂了彩,但他不顾伤情,忠勤于王事,又是李辅国欲除之而后快的对手,于是和仇士良一样,颇受新君信重。

没见着人,自己只能先把鱼玄机带走。

鱼玄机可以考虑还给老鱼,但另一个齐姊儿,程宗扬可没打算还。

她跟自己作对多年,好不容易才逮到活的,怎么可能放虎归山?让她以后再变着法的来害自己吗?至少也得等小紫回来,先收了她一魂一魄再说。

死丫头,你在哪儿呢?程宗扬又是一阵揪心。

他倒不觉得小紫真会出什么意外,以死丫头的智商和变态的水下生存能力,世上能欺负她的存在可真不多。

可是一去这么久都没个消息,免不了牵肠挂肚。

此时自己的家眷大都去了十六王宅的安乐公主府,但袍服应该还留在宣平坊的家里。

于是高力士驾车从大明宫西侧的右银台门驶出,沿着大明宫与太极宫之间御道,笔直向南。

驶到东宫所在的凤凰门时,一群身着黄衫,品秩颇高的太监忽然从门中蜂拥而出,他们各自骑着快马,在门外一哄而散。

高力士勒住马匹,避开这帮狼奔豕突的内侍,忽然扬声道:“刘三,你跑什么呢?”正打马狂奔的刘光琦扭过头,“高力士!妈逼的你怎么在这儿?”“大半夜的,你瞎跑个啥?出来遛马呢?”“你没听说吗?王爷倒了!妈逼的不跑等死啊?”刘光琦叫道:“咱家去投平卢!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了!带钱没?给俩!”高力士掏出钱袋丢了过去,“拿着!”刘光琦一把接住,往怀里一揣,叫道:“妈逼的你以后当心点儿啊!别让我回头还钱,找不着你!”“放心吧你!”

“走喽!”这些李辅国昔日的爪牙如同丧家之犬般各奔前程,一大半都是投往各镇,尤其是魏博、平卢、淮西这些自行其事,视朝廷如无物的强藩。

程宗扬心里发沉,这帮内侍如同纷飞的火星,天知道溅上哪处干柴,就会迸发出燎原之势。

晚唐时节,攻进长安,逼得唐皇仓皇逃蹿的藩镇兵马可不是一回两回,生生将这座世间第一大城打成一片瓦砾,偌大的大明宫和太极宫都被打得荡然无存。

任由他们流窜各地,只怕真要出乱子。

可此地一处逃散的内侍就有上百人,从大明宫和太极宫,再到长安城内外各处宫苑,不知有多少宦官已经闻风逃遁。

别说

神策军这时还乱着,就算严阵以待,面对昔日高高在上的北司诸宦,也末必能下死手阻拦。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视……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群黄衫内侍风卷残云一般从南边溃散过来,有些往北,有些往东,没头苍蝇一样乱蹿。

马车避开溃散的人群,继续向南,还没驶到第一个街口,远远便听到一声惨呼。

一名内侍打马试图闯过街口,却被一箭射中面门,仰身堕地。

几名坊卒呼喝着上前,用刀叉把尸体扒拉到一边。

一名黑甲将领策马而立,持弓喝道:“今日宵禁,可有谕令!”

程宗扬想起来卫公倒是给过自己一支令箭,可惜没带在身上。

驾车的高力士已经认出那将领,尖声道:“嗣业大将军!这是侯爷的车!”

这名字听着耳熟,似乎在天策府见过,程宗扬探出头,打了个招呼。

果然是李嗣业,他立马收起弯弓,兴冲冲策骑上前,咧开大嘴亲热地笑道:“嘿!程侯咋走了这边?哦!仙居殿离这边近!哈!我可听说了,侯爷一刀劈了李辅国那贼厮鸟!啧!干得漂亮嗨!”

李嗣业乐得够呛,程宗扬哭笑不得,“我回去一趟,能通融吧?”

“嘁!瞧侯爷说的!”李嗣业拍着胸口道:“我给侯爷开路!”

“不用,不用。

“鸟!客气个毛!走着!走着!”

李嗣业指挥坊卒,让他们搬来木制的拒马,把路口给封上,然后风风火火带着马车往宣平坊赶去。

密布在车内的血藤已经收了起来,两只血茧被塞到车厢一角,程宗扬倚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嗣业聊着天。

“刚接到的口信,说李辅国造反,被侯爷斩了,为防着他的人狗急跳墙,卫公让把路口都封上。

李嗣业是个敞亮人,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本来我们府上的兄弟就守着路口,禁止通行。

半个时辰前,那帮没卵子的货——老高,我可不是说你啊。

高力士翘起兰花指,“哎呦喂,你就说呗。

李嗣业打了个寒噤,扭头道:“那帮没卵子的鸟货就跟炸了窝似的,一群一群往外跑。

我这边截住几个,还跑了不少,估计再往南是出不去了……”

长安城北边是大明宫和原本的大内太极宫,一百零八坊大多在南,天策府诸将清理完各坊,带着坊卒封锁坊外的大路,但北边一带就鞭长莫及了。

能拦住一部分就算是赚的,毕竟天策府只有二三百号人,放在长安城近二百万人口中,连洒胡椒面都算不上。

而各处宫苑,单是宦官就有数万,足足是天策府数百倍。

有李嗣业带着,自然无人拦截,一路穿过数处关卡,终于回到宣平坊。

程宅的家眷都已经疏散到各处,门外各路守卫还在。

这一晚又是钟声,又是喊杀声,又是各处封禁,又是百官齐出,弄得童贯等人也是人心惶惶,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程侯爷回来,都急忙上前问安,打听城中的情形。

程宗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告诉他们唐皇驾崩,宫里有人造反,如今已经平定了,等天亮新君将在含元殿继位。

这些都属于唐国内部事务,跟大伙儿没关系,小心别卷进冲突就行。

倒是晋使、秦使,还有昭南的使节,得收拾收拾,一会儿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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