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隐藏在流民中的真正细作,骤然暴起发难,夺了衙役捕快的兵刃,杀向北门。
那一彪人悍勇非常,虽大都带些残疾,好骗过关卡被放行入城,但此刻冲锋起来,寥寥二十余人,竟势不可挡,将拦截衙役杀得七零八落,胆寒溃逃。
袁忠义正带着同伴继续探查yin贼下落,听到呼喝杀声,立时赶去。
那二十几个鬼狄死士都学过武功,但论身手,比丁小妖尚且略逊一筹,只是威势惊人,又悍不畏死,才叫衙役捕快纷纷败退。
即便放他们杀到城门,以李旷的防务布置,应当也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
但这种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袁忠义怎会错过。
不等神情焦灼的秦青崖开口,他已怒喝一声,飞身杀出。
若说死士冲杀在衙役捕快之中,好似群狼啸聚,冲入羊群,那此刻斜刺杀出的袁忠义,便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
钢刀挥来,被他二指一夹,轻松折断。
毒镖如雨,他只挥袖一振,罡风击落。
区区数合,一个腾挪起落,那二十余名死士,就有五人倒下。
喊杀声远远传来,想必是守军正在调集。
城门已是遥不可及的目标,那群死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袁忠义这个「中原高手」
的身上。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叽里咕噜的狄语。
所有死士,顿时抛下另一侧杀来的秦青崖、丁小妖不管,齐齐扑向袁忠义。
群狼不畏虎,蚁多咬死象。
抱着这种心思,他们不约而同拿出了真正死士的打法——用命来换杀机。
若是寻常高手,乍逢此招,难免心慌意乱,左支右绌。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袁忠义。
亲眼见过墨家死士的换命杀招,还知道墨七一直在追查柳钟隐,他早在心中将应对手段推演过不知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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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一班鬼狄蛮夷,便是换命,也不如墨家的白衣死士那么果决老练。
宋清儿的惊叫才起,袁忠义身边就又倒下了六具尸体。
这等贱命,也就配换他一根汗毛。
细作混入城中,得与流民走成一道,还要符合准许放行的条件。
要么伪作病残,要么便是妇孺。
袁忠义目光如电,早早便从死士中寻出了三个女人身影。
三个活口,应当已经足够。
他一爪拧
碎一名死士咽喉,顺势将尸身抄起,玄寒真气透体,恍如一块巨冰重锤,猛地一扫,将那三个在侧翼骚扰的女死士击伤砸倒,跟着纵身而出,喝道:「青崖,小妖,护住活口!莫让她们自尽!」等将余孽尽数击毙,四散奔逃的衙役捕快,才跟姗姗来迟的守军一起复归。
能来当死士的鬼狄自然会说汉话,仅存的三个女子一边挣扎,一边污言秽语叫骂不休,一副只求速死的模样。
丁小妖听着心烦,索性一个个卸脱了下巴。
袁忠义扫一眼三个活口摘掉面巾的模样,意兴阑珊,便转交给带兵过来的守将,做了个顺水人情。
不曾想,事情仍末结束。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旷勒令备战,在瓮城设伏。
接着,他在北门内以湿牛粪升起浓烟,命一员懂些蛮夷之语的心腹穿上鬼狄细作的衣服,面上涂灰,割破衣衫,以鸡血造成受伤假象,策马狂奔出城,诱敌来袭。
远远望见城门浓烟滚滚,鬼狄骑兵不疑有诈,扬刀长啸呼喝杀来。
李旷派一支徙边刑徒从吊桥出城迎敌,城门作势欲关。
不出所料,哨箭高高射起,远远出现鬼狄军旗,无数蛮兵潮水般涌来。
比起汊口镇的大军,鬼狄还是更想夺下获郡。
获郡城高濠深,重兵把守,如眼下这种城门洞开,悬索难起,杀过桥头便能长驱直入的机会,怕是百年难遇。
鬼狄骑兵顿时冲红了眼,奔袭杀过一触即溃的罪卒,以皮盾抵挡城头箭雨,夺门而入。
可惜,浓烟之中并没有火。
浓烟之后,瓮城之内,尽是鹿角木与绊马索。
这一批精悍骑兵大半被放入城中口袋之后,李旷军旗一摆,战鼓震天,角楼狼烟飘起。
设伏亲兵一拥而上,将鬼狄骑手瓮中捉鳖,驻守将士在吊桥处截住敌人先锋退路,杀得血流成河。
待鬼狄大军袭来,先锋骑兵已死伤殆尽,城门虽末合拢,但桥头守着无数甲士,墙上蘸了金汁的飞箭一片片泼洒下来,转眼就将素以悍勇闻名的蛮兵打得晕头转向。
攻势不利,远远响起悠长号角,鬼狄步军不再恋战,手举硕大皮盾的壮汉殿后,迅速回撤。
但先前李旷派出的副将领兵赶至,好马快刀,杀得人头滚滚。
见对方军阵已乱,士气全无,李旷令旗一展,亲率大军杀出城外,一路追击而去。
郡尉府的亲兵得令,护卫们自然
也要跟着行动。
袁忠义他们一行,就在瓮城之中绞杀中了埋伏的鬼狄骑兵。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又不需要考虑阵型兵法计略等东西,这群武林好手杀起落马骑兵,自是易如反掌。
宋清儿被留在郡尉府,丁小妖和秦青崖都带着兵器到场。
但她们毕竟是女子,按守将安排,位置较为靠后,负责防范瓮城内门。
袁忠义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尽情放开手脚大杀特杀的好地方,弥散的浓烟挡住了大部分视线,狂龙掌积累的凶戾之气当场便可宣泄。
他喜出望外,将这瓮城当作了练武场,杀到兴起,甚至随手毙了几个身前碍事的守城小卒。
厮杀结束,袁忠义踏过地上尸体,深深嗅了一口浓郁血腥,露出了畅快笑容。
武林高手的主要职责还是护卫家眷,城内战事一定,他们帮着清理过瓮城,便踏着如血暮色,返回郡尉府上庆功。
李旷已派人回城调拨粮草后勤,想必是要跟郡主一道,乘胜追击,若能收复关隘,将鬼狄部众彻底赶回草原,可称柱石之功。
此外,袁忠义还猜测,若闵烈有什么不臣之心,北方边疆收复,便是当务之急。
要只是报效朝廷,为天子分忧,他们怕是不会卖力到粮草不齐也要大动干戈的程度。
他本就盼着时局大乱,好在其中浑水摸鱼,加上今日畅快冲杀一番,回到郡尉府上,不禁满面红光,精神大振。
此战起始,首功便是袁忠义,众目睽睽,毫无争议。
众多护卫都知道这位将来必定名扬天下,宴席一开,便纷纷过来敬酒,连李夫人都带着李环笑吟吟陪了三杯。
以袁忠义当下的内功,多少酒下肚也不过是化作热尿。
但他心知酒后乱性从来都是绝好借口,便刻意不做压制,三巡之后,就露出酒酣耳热的醺醺之态。
吃喝一阵,席间女子大都假托不胜酒力,先后离席。
袁忠义被诸多护卫众星捧月,不好拂大家美意,仍留在席间,喝得酣畅淋漓。
直到管家进来提点,入夜仍要戒备,几个已经东倒西歪仍在要酒的护卫才恍然大悟,忙请丫鬟送上浓茶醒酒,纷纷告辞。
袁忠义本想灌醉所有男护卫,今晚日透了房中的小丫鬟,留股真气盘绕在她阴核方寸,令她半昏半醒yin叫不止来做掩护,去探探李四小姐的住处。
这些护卫醒了酒,多少是个麻烦。
不过李旷带走大部分亲兵,晚间巡逻人手不足,大家心思都在战事上,yin贼都没什么人顾得上提,正是在郡尉府里施展手段的天赐良机。
他略一斟酌,决定先做点别的,等候一下,看看情况。
到秦青
崖住处敲了敲门,袁忠义问道:「青崖,已睡下了么?」秦青崖语调平平,应道:「我有些醉了,练功担心走火入魔,等温一遍摧眉掌,就歇息了」「嗯」他并不多问,转身走到丁小妖与宋清儿的门前,「清儿,你睡下了么?」丁小妖已经弃了修内功的念头,每晚只是看个热闹,自不必问。
宋清儿在房里略一犹豫,道:「还没。
大哥,你喝了那么多酒,不必休息么?」「有些醉意,不妨事。
助你提升修为,不会叫我走火入魔」不多时,宋清儿趿拉着绣鞋,抬闩开门,低头轻声道:「快进来吧,姐姐也有些醉,快睡着了」丁小妖酒量并不小,但帮宋清儿挡了不少,看起来眼波朦胧,的确已醉了七分。
袁忠义挑开帘子探头一望,笑道:「要不要帮你运功逼出一些,省得明早宿醉?」丁小妖盖着被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斜勾着眸子,道:「不了,我还挺想……好好醉一场的。
去帮清儿练功吧,不必管我」能察觉出她在有意将自己往宋清儿身边撮合,袁忠义一笑点头,转身出到外间,拉过椅子,准备助宋清儿练功。
他并末仗着几个姑娘对男女之事青涩懵懂,便次次作弄。
除了开经通脉那晚趁机施展不少手段之外,其后每次出手相助,都严守分寸,只让奔走的内息故意经过敏感之处,隔靴搔痒,好让她们的柔软娇躯,不至于忘却当初深达骨髓的快活。
等行功完毕,宋清儿吐出胸中浊气,纤细指尖摸了摸腰带内侧掖着的塞耳棉花,心中一阵发苦,轻声道:「大哥,你……每晚……休息得还好么?」袁忠义微笑颔首,揉了揉她的头,道:「我与你们不同。
我是男子,却修了阴性内功,体内阳气亢进,积蓄起来,其实颇为难过。
露儿来伺候之前,我反倒孤枕难眠,只得靠行功修炼,熬过漫漫长夜。
有她在,我与她阴阳交泰,和合相融,这几日睡得香,精神好。
只是觉得……有些对你们不住,害你们睡得不踏实了」宋清儿鼓了鼓劲,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转而道:「大哥得好……就好。
没什么对不住我们的地方。
只是……我看露儿好似憔悴了许多」「她身体柔弱,不曾练过武功。
人又有些贪欢,快活了,便缠着我不放。
睡得少,起来还要干活,自然憔悴。
等咱们抓住yin贼,离开郡尉府,她倒头睡上几天,应当就没事了」宋清儿抬手攥着胸口衣襟,心想丁小妖应该已经睡下,若说要跟大哥回房,让那丫鬟先到这边睡一晚,想来……她应该不会不识趣,不肯答应吧?袁忠义看她目光闪烁,神情挣扎,心中暗笑,觉得火候末到,起身道:「好了,你歇着吧。
练功出了一身汗,睡前好好抹抹。
身上干爽,睡得才香。
我回去了,今晚我让露儿莫那么大声,别再吵到你们」「大、大哥!」看他踏出门槛,宋清儿情急,伸出手去,喊了出来。
袁忠义回头,柔声道:「内功修行最忌杂念繁多,莫要多想,早些睡吧。
落好门闩,小心yin贼」说罢,他将房门一带,径自回屋。
宋清儿身上尚存几分有趣之处可挖,袁忠义不想仓促将她摆上桌面,吃干抹净。
横竖这郡尉府里不缺乐子,他有的是耐心等。
想着今晚若探到李四小姐那边该做些什么,他推门入屋,转眼间胯下阳气充盈,急着往俏丫鬟那小yin穴中冲去。
不料,露儿今晚竟然没等在里屋,而是坐在外间桌边木凳上,托腮打盹。
一听门响,她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忙不迭迎门,道:「公子回来了,呃……今晚,是要擦身,还是洗脚?」看她神情有异,袁忠义皱眉道:「怎么了,今儿个见公子回来,这么紧张。
不高兴么?」「奴婢高兴,只是……」露儿面露为难之色,指了指里面,小声道,「今晚……有客」袁忠义一怔,抛开丫鬟不管,大步走进内室。
一眼看去,床边帏子下坐着一个面带六分醉意的小妇人。
她珠圆玉润,面生桃花,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正是府上才招赘不久的三小姐——李环。
咔哒,外面一声轻响,门闩已经落下。
李环直勾勾盯着他,手在下颌一托,碧玉镯子连着衣袖一起滑落,露出一段白花花的小臂。
她眼睛一眯,唇角一翘,道:「袁少侠,我家露儿被你害得死去活来,魂儿都没了大半。
你说,我该不该找你兴师问罪,叫你给我赔个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