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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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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侠】第二部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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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一代大侠第二部·第1章·匪患2022年3月27日字数:8828土路蜿蜒,一双破草鞋扬起阵阵尘泥,带来一串惊恐至极的嘶哑叫喊。

「兵灾!有兵灾!兵灾来啦——!」黑黑瘦瘦的少年狂奔不止,彷佛身后跟着一只无形巨兽,已对他张开血盆大口。

破落茅屋外,正用枯草喂驴的宋清儿听到喊声,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蹲下,从地上抠了一团黑泥,将本就快不见皮肉的脸抹得更加污糟。

她又想了想,另挖出一块拿在手里,一脚踢开房门,对着里面大喊:「虹儿!过来,我给你再抹抹脸!」她的手抖得厉害,心中的惶恐,浓到宛如乌云蔽日。

乌云确实末散,久久才盼来的一场细雨,今早刚停。

小田庄这些百姓,才正要强打精神,去补上已经耽误太久的耕种活计。

战乱不断,监天司名存实亡,这些边远地区的农户,连德启十一年应不应当置闰都不知道。

春耕与否,全看老天爷脸色。

然而,寒食节前,蝗群过境,方圆百里新苗十不存一,其后至今七十余日,大半个获郡不曾落下一滴雨水,连养活徙州军民多年的饮马河,在汊口镇北的支流都快要看得见河底泥。

中原动荡,边防不稳,化外北狄趁虚而入,据说,先锋已到了饮马河畔。

时局内忧外患,百姓挣扎求存,只盼着土里多刨些食,觉能睡得安危。

那少年扯着嗓子一路兵灾喊过来,宋家姐妹俩瑟瑟发抖在屋里抱成一团,本地这些小田庄的农户,却都是一脸木然。

这地界曾经也住着百户千人,北行数里,还能看到当年多个村子定期互通有无的市集残骸。

而如今,村中只剩下了百余个老弱病残,掺杂着稀稀拉拉几十妇孺,真去播下种子,都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到收成。

连那喊着兵灾飞奔而来的男孩,若非疯疯傻傻不堪一用,怕也早被抓到汊口镇,给杆木枪,发去北方抗敌了。

宋清儿放眼一望,仅有的青壮,皆是如她们姐妹两个一般,从西北逃难来的流民。

宋家本是大户,据说祖上有过军功。

德启年间天下初乱,家中长辈便请来江湖男女做师父,为家里年轻一代教授武学,女子强身健体以防不测,男子勤学苦练从军报国。

年前风声越发不妙,宋家还仗义疏财,笼络了一批能人,同时募集乡勇,发放刀枪,妄图保住一方平安。

而此刻宋清儿带着妹妹,靠一辆驴车跋涉至此,足以说明宋家的结果。

没死的都逃了,慌不择路。

那之后每一晚,宋清儿都会梦到,骑着马的巨汉拖刀而行,拎着她大哥血淋林的头颅放声大笑。

她与家人失散了。

只有几个很近的同辈亲戚,这会儿也在小田庄。

他们已经逃出很远,到了获郡东南。

郡城和汊口镇都不准流民入内,他们便打算在此处歇息两日,等等宋清儿有事暂离的师父,商量一下该如何寻找失散的家人,找到后该逃往何处。

哪知道才睡了一个安稳觉,就又听到兵灾的消息。

宋清儿看向不远处一个较年长的族叔,想过去问问,要不要这就上路,继续逃亡。

要是连汊口镇这样的重地都闹起兵灾失守,郡城只怕也难逃一劫,这中北六州,传闻中本朝的龙兴之地,应当是待不得了。

她才抬起发软的脚,那黑瘦少年后面,又跟着跑来一个矮矮壮壮的妇人。

那妇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跟上少年,就从脚上摘下满是烂泥的布鞋,啪啪狠狠抽了他两下,怒吼:「喊你娘的屄!喊你娘的屄!」那少年哇哇叫着缩成一团,在地上打了个滚,不吭气了。

那妇人抬起沾满泥巴的脚,扶着旁边的歪脖子树,一边套鞋,一边大喘了几口,理顺气,大声说:「都甭慌,不是兵灾,是咱们大光汉的爷们」围拢过来的村民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拄着木杖的老头颤巍巍走了出来,白花花的眉毛皱成一团,盯着地上哆嗦的少年,道:「张二嫂,黑娃咋能让咱自个儿的兵吓成这样?」张二嫂往黑娃身上啐了一口浓痰,又踢了他一脚,嚷嚷道:「跟他爹一样是个孬货,见了骑马带刀的,裤裆都骚了。

奶奶的腿,怂得没长Ji巴似的。

田大爷,甭慌,俺昨儿个在汊口西的小集上听人说咧,汊口大不一样咯,朝廷派了个厉害的郡主娘娘,带着精兵强将来了,杀得北狄蛮子血流成河。

郡城那边儿的军爷一下有了卵子,敢杀出去了。

有个小贩儿打那边来,俺滴亲奶奶哟,说那边到处都是死马死人,血喇嘛胡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呐」周围村民都是一哆嗦,宋清儿更是心头一震,吓得快站不稳,忙往后退去,靠着墙,躲在了驴后。

宋虹儿倒是听得格外带劲,顶着满是黑泥的脸,跟着自家族叔凑到跟前。

张二嫂说得起了性,厚实的嘴皮子上下翻飞,不时带出几点飞沫。

地上还在呜咽的黑娃,却没人理会了。

田大爷听了一阵,满脸纳闷,抬抬拐杖,打断道:「等等,你稍等等,二嫂,老头子当年也是读过几年诗书的,那要是咱自个儿的兵,咋就往南边来了?该不会……又是来征粮的吧?」这话一出,周围人人变色,几个声音交头接耳,低低咒骂起来。

张二嫂满是茧子的巴掌打横一挥,「那不能,绝不能。

俺都打听咧,郡主娘娘的亲兵,可不是那帮土匪似的鳖孙。

俺听集上人说,这几天郡主娘娘发了凤威,勒令下头人剿匪哩。

还张榜来着,叫啥……安定后方」田大爷捋了捋下巴上的稀疏胡须,眉头更紧,「可……咱汊口往南连个深山老林都莫有,近来,没听闻闹过匪患。

十里八乡的后生都被征用了,剩咱这种老弱妇孺,想去劫道,也没那个本事啊」「俺听说是有人动了兵粮……」宋清儿满心烦躁不安。

她拉住毛驴的缰绳,想着不如这就套车往南,尽快离开。

可她师父说去找江湖朋友帮忙,约好在这个村里等她,这么一走了之,将来天高地阔,再也见不到面,她和妹妹该依靠何人才好?她正犹豫不定,就见村北尘烟骤起,蹄声大作,几十匹高头大马,踏过尚末播种的田地,疾驰而来。

小田庄村口空地并不太大,众人连忙分开让到两边,免得被马冲撞践踏。

兵爷爷的战马值钱得很,只踏死草民还罢,若崴到蹄子,饶不了整个村子都要跟着赔进去。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看着,不多时,三十余个兵卒策马而来,呼喝着停在众人之间。

三十来个披甲的跟着一个壮硕头领抬脚下马,噔噔噔在地上踏起一片泥水。

头领阴沉沉的眼睛环视一扫,哑声道:「谁是这儿的里正?」先前的田大爷蹒跚上前两步,陪笑道:「回军爷的话,本是我那不成器的娃。

他还有把子力气,去年腊月从军报国去了。

这村儿里的大小事,现今都是老头子我看着。

我读过几年书,老眼不算太昏花,来个告示啥的,还能给大家读读」头领呛的一声把刀抽在手里,冷冷道:「这附近闹土匪的事,你可知道?」「军爷息怒,草民确实不知。

今年又是蝗灾又是旱,庄稼人整天发愁怎么土里刨食儿,顾不上打听外头的事儿。

俺们一个个都想着,早点把田种上,甭误了进秋给军爷们上缴口粮」「这次被劫的就是口粮」头领哼了一声,看向人群里几个青壮男女,道,「怎么这些人,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宋家那个族叔赶忙上前行礼,道:「军爷,我们是打西北边逃难过来的,郡城和汊口不给进,才在这儿叨扰了一宿。

我们都不是村里的人」头领眼睛一翻,嘿嘿冷笑,「不是村里的人,那谁知道你们几个,是鬼还是匪啊?来啊,先给我把他们绑了」逃难至此的诸人脸色大变,宋清儿更是吓得一缩,躲在了驴车下头。

「军爷,冤枉啊军爷!」结伴而行的十几个男女一起高声央求,纷纷看向周围村民。

田大爷低头叹了口气,先前口沫横飞的张二嫂,也缩着脖子站在树后。

人皆木然,宛如泥凋。

转眼十余人都被粗麻索绑成一串,这些兵显然不是头一次做类似的事,专挑出了身量足够的青壮,逃难者中的老幼,也都视而不见。

头领在人串旁侧走了一遭,挥刀轻拍大腿,冷冷道:「你们若不是土匪,到了汊口自然会还你们清白。

世道不太平,到时候你们愿意,就从军做个民夫,男的出力气,女的洗衣做饭,也算是个营生。

不愿意,再走不迟」宋家叔叔哭丧着脸道:「军爷,一行老的小的,全指望我们这十来个人照应,这一走,他们……」「少他娘的废话!」一个甲士怒喝一声,刀锋一晃,就在他面上割了一道,皮肉翻开,鲜血淋漓,「不敢去,就都是土匪!」宋清儿双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探头往外看,也不敢作声。

只盼着这群骑兵一走,就马上套车逃命。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让她通体发寒如坠冰窟的一声哭喊。

她妹妹宋虹儿一路多得族叔照应,这会儿看他脸上皮开肉绽,竟哭哭啼啼跑了过去,抱着那甲士的腿,嚎啕道:「阿叔不是土匪,阿叔真的不是土匪!哇啊啊啊……」褴褛男装,满面尘泥,却掩不住这哭喊娇娇软软,一听便是少女。

那甲士果然眼前一亮,弯腰低头,一把揪住宋虹儿的头发,扯起来盯着她的脸,皱眉看了看,忽然解下腰间水袋,拇指挑开塞子,咕咚咕咚倒在她脸上。

「哟,好俊的小娘皮。

哼,还说你们不是土匪,这穷乡僻壤,养得起这水灵灵的娃儿么?」那甲士单手拎起瘦小少女,挥刀拍了拍她的脸,笑道,「说,你是不是这班土匪抢来的压寨夫人?」宋清儿一把握住腰间藏着的护身匕首,想要爬出去。

可才挪挪胳膊,就听到一声惨叫。

她看过去,竟是族叔已被砍倒在地,右腿血流如注,疼得在泥里哀嚎。

跟着,头领将染血腰刀狠狠砍在旁边树上,吼道:「都给我绑了!这村子有古怪,需得仔细审问。

哪个不从,格杀勿论!」宋清儿浑身一紧,急忙从驴车下往后倒爬,趁着还有许多腿挡在前面,匆匆钻进茅屋边的干草垛,连眼睛也不敢露,屏住气息缩成一团。

一阵嘈杂之后,声音渐渐平息。

总在村头讨吃讨喝的癞皮瘦犬跑来吠叫不休,被一刀斩做两段。

顷刻,村头空地便只剩下宋虹儿的抽泣和宋家族叔越发虚弱的痛苦呻吟。

宋虹儿被扛在肩上,擦擦眼泪,看着地上快要死去的男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哭喊:「阿叔……呜呜……救救阿叔……」「我看,这人兴许就是匪首」头领绕着被绑起来的村民走了一圈,忽然指着地上的族叔道,「砍了,带回去换赏钱」逃难同伴纷纷开口央求,有几个人更是扑通跪在地上。

但跪着的人第一个头刚磕下去,噗的一声,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

甲士在宋叔叔的后背衣服上擦擦血,弯腰拎起滚落在旁的脑袋,把头发绑在马鞍旁。

头领冷冷道:「匪首已经伏诛,你们这些帮凶,还要嘴硬不肯交代么?」田大爷看着手上绳索,喃喃道:「军爷,这……这是要杀良冒功?」「嗬,看来,这也是个老匪头了」话音末落,旁边甲士手起刀落,田大爷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想来是老头子的脑袋不容易骗过去,这颗白发苍苍的首级,总算留在了尸身之上。

头领持刀巡视,虎目森寒,缓缓道:「已是五月,你们不耕田不播种,还自称流民,我瞧着,怕不是已成了匪窝!」1k2k3k4k、c㎡(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谷歌浏览器)村民顿时纷纷跪倒,连声高呼冤枉。

头领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这功劳我不与兄弟们抢,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数」说罢,他伸手将哆哆嗦嗦的宋虹儿抢过,狞笑着走到一旁树下,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掼。

宋虹儿一头撞在又糙又硬的老树根上,哀鸣一声捂住额角,缩成一团。

头领解开裤带往下一褪,钢刀插在旁边,弯腰提起她不如巴掌长的小巧双脚,揪住布裤一阵乱扯。

宋虹儿双腿乱踢,尖叫挣扎。

这时,就听惨叫连连,血腥四散,她哆哆嗦嗦抬头一望,被绑着连成一团的百十号人中,已被砍死了大片。

首级一个接一个绑在马鞍两侧,双目难瞑。

宋虹儿骇得呆住,只剩双腿本能蹬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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