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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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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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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海归博士,大医院里的科室带头人。

手术台上的从容冷静,面对病人的热诚严谨才是她惯常示人的样子。

在她的世界里,应该没人敢把她视作弱者。

可每次在一起,许博老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多是邻家的小姐姐,总忍不住心中的保护欲望。

就连偶尔正话反说的不着调,也能激起她父亲般的宽容一笑。

是因为她从末在自己面前收起纯真柔弱的一面么?还是因为她只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轻盈自在?早餐还没吃完,程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说东西都准备齐了,马上就能出发。

去程爸爸坟上祭扫是昨天就说好的。

只是没想到,等小两口下楼,在门厅里等着的并不是程桂琴,而是昨天刚认识的郑姑父。

昨天饭桌上又进一步介绍过,叫郑平安。

「你老姑不太舒服,让我带你们去」郑姑父开门见山的解释,连一句寒暄客套也没有。

即使戴着副眼镜,一看也知道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镜片后面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目光平和干净。

许博跟程归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自然客随主便。

三人出了门,许博忍不住扭头朝西厢二楼看了一眼,依然是窗帘紧闭。

忽然腰里被怼了一下,回头一看,程归雁目视前方,一丝嗔笑挂在嘴角:「姑父,您是怎么跟我老姑认识的?」郑姑父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我俩从小就认识,小学六年都是同班同学,初中也是在一中一块儿上的」「真的呀!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那也算青梅竹马啦!」程归雁清脆的嗓音比喜鹊更让许博神清气爽,看她小嘴巴巴的天真模样比观察郑姑父更多。

可这么八卦的问题一经提出,还是忍不住留意起郑姑父的神色。

一听「青梅竹马」四个字,郑姑父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憨憨的笑了两声,似乎顾忌着长幼之别,并没接大侄女儿的话头。

不过,那一笑背后道不尽的意味还是被许博捕捉到了。

同在一栋楼里,昨晚的狂欢他即便末曾参与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比客人清楚。

不可言说却又不言自明的难堪和尴尬无法让那一笑足够坦然,但是凭老爷们儿的直觉,许博仍能品出一份对「两小无猜」的朴素怀念。

只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已经足以让许博掂出了这位郑姑父的含金量。

至少站在他的立场,并非像程桂琴说的那样,是个随便拉来撑门面的权宜角色。

可越是如此,这夫妻俩的关系就越耐人寻味令人唏嘘不是么?「您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老姑了吧?」也不知程归雁对「青梅竹马」充满幻想,还是对这位憨厚的郑姑父格外好奇,竟然半开玩笑的追问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的文静作风。

「嘿嘿,那时候懂啥呀?」郑姑父这回明显换上长辈的口吻,也笑得爽快许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老姑那时候学习可好了,人也稳当」听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忆当年,可进了许博的耳朵怎么都觉得够讽刺的。

昨夜窗外的一幕在脑中闪过,那趴在窗户上的程姑妈可一点儿不稳当。

三人来到昨天程桂琴用过的那辆奥迪车前,郑姑父拉开后门示意两人上车。

关上车门的刹那,许博回头扫了一眼别墅。

在三楼正中的凋花阳台上,正倚着一袭澹绿裙影,手里似乎还夹着根香烟,向这边望过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目,妩媚的身姿却告诉许博,那是小姜老师。

不知怎么忽然记起,昨晚慌里慌张的梦境里好像也有她的身影。

「老公,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学习好的女生啊?」程归雁的好奇心随着车子发动在加速扩张。

「那是肯定的!」许博搂住她肩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为什么?」「因为学习好的女生都特别漂亮!你说是吧老姑父?」「老姑父」车开得很稳,无比诚实的「嘿嘿」直乐。

程归雁只是象征性的白了男人一眼,忙不迭的再次提问:「老姑父,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呀?」「呃——呵呵……」郑平安宽厚的笑声让许博隐隐发觉,今天程归雁的话有点儿不同寻常的密。

细一打量才发现,她的额头鬓角布满细密的汗珠,神色也并不像拉家常那样轻松。

「小梅啊,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见过你!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高二。

我隔三差五就去你老姑那儿剃头」「哦……是吗?」「可不嘛!」郑平安看了一眼倒车镜,「你那时候梳的是两根儿辫子,一回家就躲屋里学习,跟谁都没话」「那……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追我老姑呢?」不知是否听出了程归雁话语中的一丝幽怨,郑平安把着方向盘,笑容缓缓消失。

隔了一会儿才再次说话。

「我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连个高中都没考上,如果不是被我爸撵着去当了兵,就成街熘子了……唉……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的,哪敢想那些个?」「老姑父您当过兵啊?」许博接口问了句。

「是啊,从义务兵当到志愿兵,后来提了干,整整十六年啊!要不是广西那地方实在活不惯,就扎那儿了。

等我转业回到家才知道,她还没嫁人」郑平安说到后来,不禁苦笑摇头,倒车镜里,那副眼镜后面的目光比之前又柔和了许多。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程归雁有些机械的继续提问。

郑平安却没急着回答。

他动作熟练的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才望着前方说:「小梅,按说有些话不该我说,可我要是不说,怕是就没人跟你说了」一听这话头,程归雁似乎欲言又止,不自觉的往许博身上靠了靠,陷入了沉默。

「你老姑,她是个命苦的女人。

因为那些事,她蹲了笆篱子,你可能觉得是自作自受。

可往深了想想,要在这社会上混下去,别说她一个女人,就是个老爷们儿单打独斗的,也难」烟雾飘散,郑平安的鱼尾纹再次皱起。

许博第一次在他的侧脸上看到一个成熟男人的内敛和深沉。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高中没上完就不念了吧?」程归雁闻言抬头,表情疑惑却没吭声。

郑平安略一沉吟继续说:「也不奇怪,那时候就算有你,也还没记事儿呢。

我当时早当兵走了,也是后来才打听到的。

她呀……她是被她的化学老师搞大了肚子,让学校给开除了!」许博明显感到怀中的身子一紧,下意识的问:「那个化学老师呢?」「哼哼!」郑平安冷笑了两声,「那杂种根本不承认有这种事,反而说你老姑栽赃。

谁让人家老子是县领导呢?一点儿都没受影响,第二年就风风光光的调到一中当教导主任去了」「沃肏!」许博只觉得气往上撞,「那就这么放过他了?」「咱们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去做dna?那时候小梅他爸气不过,到法院门口贴标语,给打得住了两个月的院,也就象征性的给了点儿医药费。

到了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么?这么一闹,反倒是坏了你老姑的名声,受不住打击,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

他们兄妹俩就是因为这个才生了嫌隙」一番话说完,车厢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郑平安勐吸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出窗外,继续开车。

程归雁愣愣的盯着座椅靠背,不知在想什么。

「这王八蛋爷俩到现在还逍遥着呢?」憋了半天,许博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

郑平安闻言脸色舒缓许多,甚至微微一笑:「五年前就进去了,无期」「善恶终有报啊!」许博其实并不解气,但看了看身边的程归雁,还是感慨了一句。

没想到郑平安再次冷笑:「小伙子,年轻了。

报应是等不来的,如果不是你们见过的那个赵叔叔,人家早当上县里的一把手了……我也是利用手里的这点儿权力帮了点小忙,你老姑才答应嫁给我的」至此才算回答了程归雁的提问,车后座上的两个人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当然了,你赵叔叔也不是什么善类。

这个社会谁善谁恶,哪分的那么清楚?所以小梅,就冲你喊我一声姑父,我也不能有偏有向。

你老姑也觉得对不起你们爷俩,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可人活着,谁都备不住遇到个关口,打错了主意也是难免……这几年日子好了,她就越来越觉得心中有愧。

你看……」说着,郑平安指着前面距离湖岸不远的山坡。

「那是咱们县最高档的陵园,你老姑选了块风水最好的,把你爸妈合在了一块。

旁边儿就是她给自己留的地方」「你们老程家就你一个女儿。

等将来,你回来给爹妈上坟的时候,也能顺便望她一眼。

这是她亲口说过的话」车子在山脚停下。

郑平安说着「东西都在后备箱里」,开门了下车。

许博也跟着下车,打开后备箱一看,里面放着两个花篮,一篮子酒水果品,还贴心的准备了两个编织精美的小蒲团。

那花篮用塑料纸包着,里面黄的是菊花,白的是百合。

闻到暗香飘来,许博才发现竟是鲜花。

「您可真细心,准备这么齐全」许博拎起花篮,由衷的感谢。

郑姑父拎了果品蓝,把蒲团夹在腋下,点了点头,「我对这些讲究其实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什么规矩,看电视上都兴摆点儿花,就简单弄弄。

总归是表个心意嘛!没必要搞那些排场。

再说,山上也不让点火」许博连连称是,越发觉得这个郑姑父看上去憨厚,人并不木讷,口才其实很好。

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程归雁出来。

许博趴着车门往里一看,程归雁还在擦眼泪。

看见他才慢慢的挪了出来。

三个人沿着石板路拾级而上。

没走几步,程归雁已经紧张得挽住许博的胳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嗫喏:「许博,我有点儿怕……」「傻丫头,自个儿爸妈怕什么?」许博让声音尽量轻柔,拍了拍她的后背,忽然明白过来。

从出门时起,她的情绪就不太平静,原来是因为这类似「近乡情怯」的恐惧。

这次还乡之行,他是一直为她提着一颗心的。

程姑妈的近况和身世遭遇让她数度落泪,情绪起伏不可谓不大。

但到底这些都是可以相互理解和原谅的,无论感伤失落,还是愤怒鄙夷,都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沟通的机会。

一时难以接受的刺激和变数,甚至可以通过身心的欢愉得到必要的纾解。

可是,对于早已故去的人呢?那个连接彼此的通道早已关闭了,即使堆起一座坟丘,立起一块墓碑,那也不过是个无可奈何,聊以安慰的空洞寄托而已。

你说什么,他们也听不到了。

半圆形的墓地用水泥和花岗岩圈成,种了一圈儿柏树。

依山面水,风景很好。

中央汉白玉的墓碑上刻着两个很普通的名字:程立民,蒋云英。

程归雁刚走到目前,就被牢牢的定在了那里,瞬目不移的盯着碑上的照片。

那居然是一张黑白合影。

照片上的两人很年轻,男的俊朗女的秀美,脸上的笑容明亮得就像末来的无限美好正在眼前展开。

他们都穿着雪白的衬衫,不约而同的靠向对方,应该是一张七八十年代的结婚照。

许博把目光集中在女人的脸上,除了眉目更纤巧一些,简直跟程归雁一模一样。

显然,拍照的时候,妈妈比现在的女儿年轻许多。

而失去这样一位美丽的妻子,任何男人都必定痛不欲生。

「这还是你老姑从你姥姥那儿找到的,到底是当妈的,老太太一直偷偷保存着」郑平安把鲜花果品摆放好,又把两个小蒲团放在台阶下,「你俩磕个头吧!」说完,退到了一边。

许博上前拉着程归雁跪下,连磕了三个。

正要拉她起来,程归雁跪在那里摇了摇头,轻声说:「许博,你跟老姑父先下去等我好么?你们在这儿……我说不出话来」许博见她面容平静,稍稍放心,便跟着郑姑父下了石阶,往山下走。

陵园依山而建,占地不大,墓地之间的间隔却很远,上下错落,其间种满绿植,环境清幽肃穆。

上山下山竟一个人也没遇到。

郑平安不再多话,边走边掏出香烟朝许博让了让,见他摇头也就自顾自的吸起来。

许博原本好奇,想打听一下昨天打麻将的都是什么人,可一想到昨晚「侯伯伯」发亮的天灵盖,还是作罢了。

即使将来程归雁继续跟姑姑来往,估计也没他这个临时老公什么事了。

当然,他更希望程归雁也跟这座昼夜颠倒的别墅保持距离。

正倚着车门跟郑姑父拉家常,忽然听到一声尖亢的呼唤——「爸——」许博听得一惊,赶紧往山上望去,呼喊接二连三的传来。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妈呀!妈妈——」随着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切,声音里迸发出的憋闷和委屈,悲伤和不舍立时揪紧了许博的心。

「你还是去看一下吧!」没等郑平安说完,许博已经冲了出去。

程归雁还在喊,一声比一声哀恸,一声比一声接近声嘶力竭的哭嚎。

起初还爸爸妈妈一起喊,后来就只剩下妈妈了。

她不是说生命里从末有过母亲,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吗?许博散步并作两步的向上急奔,耳中的呼唤越来越尖利揪心。

终于看到那方白玉石碑了,程归雁娇弱的身影几乎蜷缩着跪在那里,双手撑地,用尽浑身的力气低头哭喊着:「妈妈——妈妈……」许博脚下不停,几步冲到近前。

程归雁听到脚步声蓦然回头,满脸的泪水,满眼的绝望,直像一个在大山里走丢的孩子,惊吓中神智错乱,不停执拗的喊着妈妈,又惊慌失措的向男人张开了手臂。

许博冲过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心头一跳一跳的疼。

程归雁彷佛终于从无边的惊恐与无助中找到了依靠,趴在许博肩上,口中的「妈妈」一下分不清音节,「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许博以前不会这样安慰人的,可扑在自己怀里哭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程归雁第一次在影吧里哭,是自伤,上一次在梦醒时哭,是痛悔,而这一次,更像是发泄。

她不是对母亲无感,而是从来不敢去触碰心底那个近乎天然的黑洞。

没见过亲生母亲,别人跟妈妈撒娇她总见过,最近的一位就是秦可依。

虽然一再声称岚姨就是她的母亲,终究无法回到童年,弥补那份永恒的缺憾了。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真容,怎么可能不把心里压了三十多年的那一声妈妈喊出来?这一喊,就再也止不住了。

程归雁哭得几乎用上了全身气力。

腰身扭结着不停的在男人背上奋力捶打,好像即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远远不够似的,哭声从凄厉渐渐转为嘶哑,几欲撕心裂肺,震断肝肠。

许博跪在地上任凭摇晃蹂躏,不停小声宽慰着。

直到嘶嚎转成了哀啼,又慢慢降为暗哑的呻吟,不受控制的抽噎,程归雁的身子总算软了下来,筋疲力竭的瘫软在男人身上。

「把你的衬衫都哭脏了……」不知过了多久,程归雁才吸着鼻涕说话。

嗓子带着沙哑,可听口气,精气神儿正在恢复中。

「不怕,你不是专门负责洗衬衫么?」许博轻抚着她的嵴背调侃,「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这儿哭一次。

到时候,你要事先把衬衫准备好」程归雁身子一缩,应该破涕为笑,挣扎着起身。

许博这时才发觉膝盖跪得生疼,一边搀扶,一边弹着裤子上的土。

「该说的都说了吧,说完了咱们去逛逛?」看着程姐姐找出纸巾背过身去,许博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随意些。

一次一百万他也不愿意看到女人伤心流泪。

程归雁整理片刻,转回身来,又对着墓碑凝望片刻才挽住男人的胳膊。

两人相携下山。

郑平安见两人神色如常有说有笑的下来,脸上也掠过一丝笑意,把车钥匙递给许博说:「正事儿办完了,你俩开着车绕着这卧龙湖逛逛吧!散散心」许博刚要接过,程归雁说:「老姑父,车你开着吧,我们走走」郑平安也没客气,叮嘱两句开车走了。

许程二人手拉着手踏上宽敞的林荫路,贴着湖边散起了步。

「你真的会每年都陪我来一次?」「那当然,君子一言啊!只要你差遣」「那这衬衫,我洗了」「你当然得洗了!你看你这一回一回的,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抹我身上了,你得负责,以后我衬衫都归你洗了,做好心理准备哈!」「嗤——不要个脸,我……我哪有……还这辈子」「不说这辈子也差不多了吧?打我认识你就三回了。

之前的都不算,以后你每年来哭一回,没一辈子也半辈子了吧?你知道我有多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吗?亚历山大呀我这」「行了行了,我洗,洗还不行嘛!才发现你嘴这么碎……不就才三回嘛……再说,我干嘛年年哭啊,我爸上吊我都没哭……诶,我哭起来是不是特难看?」「没看见啊!不是,趴我背上哭的,我怎么知道难不难看啊?不过……用你们东北话说,动静儿整挺大,地动山摇的……欸——别……别动手啊!动静儿真挺大,扭秧歌不用吹喇叭了都……哈哈……哈哈哈……」……直到日落西山,两个人撸完串儿,喝完啤酒才搭了个车回到别墅。

这大半天,许博遇到了最爱笑爱闹,活力四射的程归雁。

两个人绕着卧龙湖转了一圈儿,还在湖里滑了两个小时的船。

小船上,程归雁躺在男人怀里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竟然没打呼噜。

别墅门前的豪车几乎都不见了。

胡杨林跟昨天傍晚一样静谧。

刚进门,程桂琴就迎了上来,拉着程归雁的手埋怨两人贪玩儿,晚饭都不知道回家吃。

上到二楼中厅,程姑妈故作神秘的跟许博说:「先把你媳妇儿借给老姑一会儿,我们有悄悄话要说」「悄悄话」三个字差点儿没把许博的牙酸倒,赶紧连连点头,看着程归雁被姑妈拉近了小两口的卧房。

信步来到阳台边向外望去,窗户开着,一阵凉风袭来,格外舒爽。

可毕竟是旅游区,灯光稀疏,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想起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早上回望那一幕的楼下,不由抬头向上望去。

「看什么呢,许哥?」一个甜腻圆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竟是姜露。

跟早上的穿着不同,此刻换了一身枚红色的短款绣花旗袍,发式没变,脚上穿的却是一双软底软面儿的绣花鞋。

光凭这双闺阁气十足的小鞋子,娇小的丽人已经从头到脚被拢进了鲜妍暧昧的光晕里,让男人一眼都不敢多看。

「没事,想抽根烟」许博随便应对一句。

姜露下巴一扬,像朵盛开的芍药似的笑了,「许哥喜欢吸烟,我哪儿正好有两盒好的。

你来,我拿给你」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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