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被几个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已经有些低糖脱水了,阿彪在厨房冰箱里给她找含糖饮料,看着她一口气咕嘟了半瓶。
宋景年叫了外卖,送来的时候,他去开门,摁了一下把手没摁开,才想起来:前门他没有锁。
或者说,现在的前门的锁不是他落的。
他停顿,回头朝着厨房看了一眼,柔和铺洒的光影如同油画一样,在空气里晕开一层暖色的雾。
跟他的眼神的温度完全相反。
吃完了东西,易晚彻底陷入饭气攻心的困顿之中,看看时间,再不走就要错过末班车了,但这双腿就是动不起来。
宋景年把外卖盒子摞到一起装起来扎紧,对着阿彪扬了扬。“走的时候带出去。”
易晚艰难地站了起来,“我来吧。”,说着就要去接那个塑料袋。没想到宋景年瞥了她一眼,手一抬就避了开去,直直拿着举到了阿彪面前。
阿彪本来一直在看易晚,见宋景年这样便收回视线睇他,两个人互相瞪了对方半晌,没有人说话。
如果是以前,阿彪提了袋子打声招呼直接就走了,怎么会有这种暗流涌动的时候。
易晚叹了口气。
后来阿彪还是拎着垃圾袋出门了,离开前摸了摸她的头,易晚抿着嘴笑了笑,看着他从后门消失。
她也该回学校了,转身想去更衣室拿包,结果宋景年挡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如燃烧的冰,刺骨的热,爆裂的冷。
尽管叁个人都没有开口,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的确是不一样了。
易晚站在他面前,
低头看着厨房门口灰扑扑的地垫。
宋景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容她拒绝地说:“今晚留下来睡。”
易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皱了眉犹豫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大学里没有宿管查寝,但她夜不归宿,要用什么借口跟舍友搪塞?
宋景年才不会帮她想这些,口气硬得像石头:“你没得选。我不会送你,末班车过了,外面路这么滑,你想自己走回去也行。”说完就自己往楼下去了。
发什么脾气!易晚原地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
她知道他其实还是憋着火,只是为了维持现状才强迫自己接受和兄弟一起睡一个女人。这种事情想想确实是不韪,易晚现在也有些后悔。
事情变成这样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虽然没有任何人可以用道德绑架她,但……
看到景年哥哥这样,她当然还是心疼的。
易晚低头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舍长发了条讯息。
“舍长舍长,我今天有急事,要去朋友家住一晚,不用等我回来啊。”
舍长问她“在哪呀?安全吗?”,可是易晚已经没有看手机了。
入睡的时候,宋景年背对着她,易晚讨巧地凑过去抱着他的腰,在他紧实的背上蹭了半天,直到额头抵着他睡着了,也没见他回过身来。
醒来的时候,宋景年把她圈得死紧,甚至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腿上,把她当成一个会逃跑的抱枕。易晚迷迷糊糊动了动,他明明没醒,却低头用下巴锁住了她的发顶。
易晚亲了亲他的脖子,心想幸好今天不是早八点上课。
穿戴完毕准备回学校,宋景年终于彻底醒了,易晚没让他送,他就披了件家居服在门口抱着手臂看着她离开。
都快走出长街了,易晚回头,他还冷峻孤傲地立在那里,硬生生把宽松的居家外套穿出一种凛冽的感觉。
像黑色冰山刺破苍穹的尖顶。
易晚朝他挥了挥手,让他进去,他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理,一动不动。
昨天的雨过了一夜已经风干,沥水在地面几不可寻,但那细密无声的凉意,却好像仍然在空中流淌,渗入不设防的肺腑。
地铁坐到半途,易晚的手机突然有来电,她翻出来一看,巨大的叁个数字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