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差点直接一把摁住她的头。
易晚早已偷偷离开了现场,正躲在柜台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突然电话响起,是宋景年打来的内线电话。挂了听筒,她拖着步子慢慢往地下室挪去。
宋景年破天荒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直接站在门口,易晚一进门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吓得她一抖,看清楚后才喘气:“老板……”
桌面的台灯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显示器里有店内的监控画面,但这些都照不亮宋景年的脸。
他似乎端详了一会儿易晚的脸,然后问道:“怎么了?生病了?”
低沉的嗓音引起一点点低沉的共振,易晚摇摇头,只说没有。
她颇有种小时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感觉,老师指着她歪歪扭扭的作业问她字怎么写这么差,问她为什么上课提不起精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家里有事。她也只能摇摇头,说没有。
她又开始对比起童年记忆中的宋景年和面前的宋景年,当时只觉得他像棵行道树一样又高又直,现在他压过来像座密不透风的树林,宽厚的枝叶能把人全部笼罩。
等等,他压过来?
等易晚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宋景年压在了墙上,宽厚的肩膀手臂把她搂得密不透风。
易晚:“……”
她靠着墙,发卡顶着后脑勺。过了一会儿宋景年放开她:“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没有质问,没有告诫,没有警告。
易晚顿觉脸上一热,不论自己再怎么胡思乱想都不是她不认真工作的理由,宋景年不责罚她让她更觉愧疚,她连忙退出了房间,不敢再去留意宋景年的身影,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呆呆地坐回大厅,桃桃和刚才的客人都不见了。她又涌上一股对桃桃的歉意,低着头扶着额皱眉鄙视自己。
脑后的一绺发丝垂落下来,她想到了头上的发卡,脑子里闪现出当年拿到它的事情。
那时她刚开始接待客人不是很久,还有些生疏羞涩,不是很会打扮,发箍总是固定不住头发,总是显得整个人披头散发很不精致。
有天宋景年“教”完她工作的事情,她趴在他两腿之间,艰难地吞咽着口里粘稠的液体,低着头,头发全都乱糟糟垂落在脸侧。宋景年盯着她脑袋片刻,伸手在床头柜里拿出个什么东西。
然后易晚被推着转了个身,感觉到宋景年拢起了自己的头发,“咔”地一声,方才遮住自己脸的头发就乖乖跑到背后了。
宋景年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女生洁白的颈,漆黑的发,发卡金属色的光,上面点缀的些许晶石又折射出些不一样的色彩。
易晚想要伸手去拿,被宋景年抓住了。他把易晚从背后抱在怀里,不断亲吻着她的后颈和发丝。
从那之后,易晚就学着各种发型教程,把自己的头发换着花样的束起来,无论给客人提供什么样的服务,都可以露出那张昳丽的脸,还有她那对不费力气就可以做到含情脉脉星芒流转的美目。
宋景年从没说过,但易晚就是觉得那是宋景年手作的。
儿时景年哥哥总在房子里鼓捣什么金属什么材料,她可没忘记。
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易晚又想起放在昏暗光线里的宋景年,明明有很多话可以批评她,却只是抱着她让她记得找他。
难道要跟他说自己害怕在这里工作吗?明明当初是她要来的,是宋景年收留了自己,现在她又怎么能这样宛如一个忘恩负义,得了便宜就卖乖想跑的胆小鬼?
易晚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
为了景年哥哥,她要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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