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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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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九章】第3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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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谁……你们谁见到二组的赵嘉霖赵警官了?」我想了想,先走到了组长办公桌前,拎起了那袋礼盒,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下面,又随口对办公室里人问道。

「喏——」王楚惠听了,又对我朝着门口指了指。

只见赵嘉霖正站在门口,穿了一身黑西装、里面套了一件黑色衬衫,而且她的长发今天拉得特别直,并且站在门口看着我的时候,那个双手抱胸的姿势、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凌厉目光,让我赫然有些恍惚——我以为我一下子回到了去年九月份,刚进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

「呵呵,我还以为你死去了呢?」赵嘉霖今天的开场白跟沈量才的如出一辙,也正是这样的冷中带柔的嗓音、加上没有任何好意的话语,使我立刻缓过神来。

「谢谢你的祝福,」我也只好阴阳怪气地回敬了一句,「徐局不是说你在我办公室么?你上哪去了?」「呵呵,我一个『考学帮』出身的二组组员,在你现在都是『警专帮』的重案一组办公室里待半天,算个怎么回事?有话去对面会议室说去」赵嘉霖冷着脸、冷着语气,冷冷地看着我道。

我只好赶忙拿了自己的杯子,拿了两条速溶咖啡,跟她进了会议室,关上门拉上百叶拉帘,然后点开了饮水机的热水。

而趁着没人,她却突然微微一笑,开始阴阳怪气地对我问道:「昨天晚上咋样啊,过得挺快活吧?」「啥啥啥?啥就『快活』啊……」「你看看,昨天晚上你跟人家蔡梦君出去了,一晚上没回寝室去,又一晚上不接电话,那肯定是跟女朋友出去共度春宵了呗!外面冰天雪地,你俩肯定是在哪个高档宾馆里『四季如春』来着吧?」我和蔡梦君昨晚百分之八十的经历,还真都被她给说中了,但问题是到最后我俩却是啥都没干,也压根没什么「四季如春」的内容——冰雪刚刚开化、秋天呼啦抄一下子就来了;但这些事,按说我也不该跟一个女孩子讲吧,今天的赵嘉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你问这个干啥啊?我跟你说得着么?」我一边接着热水冲着咖啡,一边严肃地看着赵嘉霖,「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大对劲啊,格格,你这真是啥都敢问——已经属于打探隐私和性骚扰范畴了,你知道吗?」「哎哟呵!跟我上纲上线来了?我可真是爱你呢,我就这么乐意打探你的隐私?至于性骚扰,呵呵,你可真把你自己当香饽饽了!就你?你就是现在把自己裤子脱了,我要是看你一眼算我输……」但她这几句话说完了之后,我俩都同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其实我挺想补上一句的

:你又不是没看过,早在情报局一楼的体检室里,你可没少看;甚至我和她之间,又不只是单纯看过那么简单,那天晚上在我的寝室,我跟她都已经搂到一起睡了,而我俩的身上又都只剩下一层布……但这些我要是真说出口,那我真是嘴贱。

于是,我只能低下头,假装喝咖啡。

「那个……你还去我寝室找我了?」「不然呢?哼……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昨天还跟我神经兮兮地说什么,胡敬鲂可能会派人杀你,我当然以为你死了呢!后来我听局长说你应该是去给你女朋友的朋友过生日去了,我才知道你应该没事……」「对不住啊……让你担心了」「去你的!谁稀得担心你!『波漓阴』(傻瓜)!」一激动,她还冒出了一句满文来骂我。

我只得又低下头,继续喝着咖啡。

「喂,那个啥,昨晚我跟那两个地方党团的青年盟员,还有他俩的爱人吃过饭了哈,他俩的爱人正巧还都是我国中同学。

你说的事儿,我已经给你谈妥了。

现在就等着我俩这边搜集证据了」「是么?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嘉霖」「小意思。

谁让我非得上了你的贼船呢……」她说道,等她说完着句话,让我心头突然一颤,而在这工夫她又突然补了半句,「跟你成了战友呢……」「那还不是因为你够义气,把我当哥们儿?这大恩大德,哥们儿以后定当舍命相报!」我连忙对她说道。

她一听,也笑了出声:「哈哈,我跟你还成『哥们儿』了……」「当『姐妹儿』也行」「哈哈哈……」我也是无心贫了一句嘴,她却笑得更大发了,笑了一会儿又对我问道:「哎,岳处长早上让我给你放夏雪平桌上的东西,你看见了吧?」「嗯。

我收起来了……岳处长送回来的?」「不是。

大早上,那个谁……咳咳,老周……他给岳处长开车,到我们这儿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在车里把东西递给岳处长的」「哦,呵呵,这么回事」我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但是经过了昨夜,此刻我的心情却又十分复杂。

「我记着,这不是昨天你拎到情报局去的么?一套燕窝,送夏雪平的,咋到周荻手里了?」赵嘉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

「嗐……鬼知道」我的心情正复杂着,于是我也没很赵嘉霖解释——等过后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我似乎应该跟赵嘉霖说说这套燕窝为啥会在周荻手里、而我又为啥要让周荻替我去给夏雪平送生日礼物的;但是到最后,我也没把这件事跟她说清楚,因为我觉得无论周荻跟夏雪平之间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首先目前来看,依旧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其次就算是他俩没事的话,周荻那王八蛋对夏雪平有觊觎之心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眼瞅着赵嘉霖要跟他离婚,那也是周荻那王八蛋活该,而我要是跟赵嘉霖说了我的想法,万一赵嘉霖不想离婚了,那周荻这个王八蛋不是又得以了么?因此,我愣憋着自己的心思没说出口,转而对赵嘉霖发牢骚道:「那什么……行了,咱俩从进屋到现在,闲聊白话了一大堆,正经事儿一句没提呢!怎么,昨晚我们重案一组接了个啥了案子啊?还让你了解了案件细节,这案子,难不成跟咱们专案组还有关系?」「也说不上有关系吧,跟安保局和情报局倒是有关系……而且我昨晚不是还在局里一楼大厅值大夜么?昨晚局里人手也不咋够,徐远和沈量才可能是看我和你最近总一起出任务,没找到你,索性就把我给叫上了,安保局和情报局那边昨晚都是我帮着联系的」「你这怎么又在一楼大厅值大夜班……你都快成了咱们市局的女门神了」「嘁!你才是门神呢!我要是门神,你就是小鬼!」赵嘉霖等着我,半笑不怒地说道。

「关键昨晚的风多大?还下了雨夹雪,你也不怕冻着自己。

受累了啊,格格」「呵呵,想不到你还会关心人呢?小事儿、小事儿」她冲我由衷地笑了笑,然后有严肃地对我说道:「不过你们一组昨天接到的这个案子,说小也小,但是往大了说的话,都有可能能把天给捅了……」「怎么个事儿?」赵嘉霖深吸了一口气,变得极其严肃地对我说道:「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云山路派出所那边接到报警,在程泞小区里发生了一起命案——火门案,被害人三十多岁,他和家里同住的妻子、两个老人、一个三岁的男孩和一个五岁的女孩,全都被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用一把刀刃长约三十厘米的西瓜刀给砍死了。

派出所那边派片警去的时候,那个男孩还在一个个地给那些被害人的尸体剖心呢」「我的天!十八岁?」「嗯」「火门案……不是,这男生是……有什么精神或者心理问题么?」「没有。

安保局带来了他们自己的心理对策专员,今早刚刚从市立医院找来了个精神科的主治医师,简单检验过了,基本确定那孩子没啥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问题」「那……他

是信邪教么?或者跟恐怖组织有啥联系么?」「也应该没有。

刚才我还接了个电话——安保局和情报局都查了,网监处你那个兄弟也查了,这男生跟任何教派组织、任何恐怖组织都没有联系。

他是个从w县a乡出来进城打工的孩子,在东城的一家『柔美』发廊做实习理发师,干了能有三四个月吧。

他平时倒是总去网吧,但是咱们也没查出来说他跟海外或者南岛、南港那边的宗教组织有啥联系,学历水平也不是特别高,对于恐怖、民粹组织啥的都没表现出认同来」「那难道,他是跟这家人有仇么?」「也没有。

我刚才也跟着查了,这男生在犯这次案子之前,跟被害人一家都没有任何交集」「这……那他为啥下这么重的手呢?无差别杀人么?」「不是。

其实刚才在楼上,岳处长和……和老周审他的时候,我搁旁边也跟着听了一会儿——他已经都『吐了』」「供认了?他都供认啥了?」「他杀人是因为,他跟那家的男主人,在网上对骂」「啊?」我半天没缓过味儿来。

这可能是我从进到警专后学习刑侦开始到现在,遇到过的杀人原因最简单、手法也最残忍的一桩命案。

正如赵嘉霖所说,凶手名叫张胤钊,十八岁,家里几代人都是w县a乡上柳屯的农民。

在a乡的时候,因为家里供不起学费,所以这孩子从十四五岁时,便开始在家帮着家人种地。

最^新^地^址:^这孩子家里倒确实挺惨的,从三岁的时候开始,父亲就得了瘫痪,后来又得了尿毒症,他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原本还有个各个,一直在k市和f市做建筑工人,某次去盖一栋摩天大厦的时候,因为是夜间作业又是跟工友一起喝酒之后强行作业,结果身上的防护绳系得松了,从二十六层高的地方坠了下来,此后就靠着老娘跟家里的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支撑着生活,再后来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屯子里,于是就选择了念了一个中专,然后来到了f市做理发师。

而那个被害人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顶梁柱,我一听赵嘉霖跟我说「云山路-程泞小区」这个地方我就猜到了,因为程泞小区这个地方的楼,全都是我还没出生、两党和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二十多的楼,妥妥的老旧小区。

被害人叫陈天礼,是个出租车司机,差不多四十来岁,平时确实是个十分能说会道的人;他妻子顾丽原先是个纺织工,后来做了全职家庭主妇,两个老人是陈天礼的父母,也都是普通工人出身,两个孩子也都在幼儿园上学,一大家子都要陈天礼养活,而这一家人从老到小,全都不是什么太特殊的身份、也没有太大的能耐去跟人结仇闯祸。

那为什么这样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这样的一家人,单纯因为网上对骂就去杀了对方全家、还要剖心的呢?——答案是:为了全国地方大选。

张胤钊家庭情况不好,原本在十六岁之前,他都以为自己这辈子,种地就是注定的归途了,虽然他很不情愿在自家的三亩薄田的田间地垄里,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但是他确实也没啥办法;但是知道两年多前,w县原本的蓝党县长被检举出了受贿案、被f市检察院带走之后,w县全县的实权就落到了红党手里,而红党一直贯彻着一件事,那就是在贫困农村进行扶贫,从他十六岁的时候,家里每个月都能从县政府那里领到五百块钱的补贴,五百块钱对于f市生活的我而言,其实不算是很多,但是对于张胤钊来说,那简直就是天降大礼;这还不算结束,在两年前的时候,身为省长的杨君实让自己手下的红党各级干部们做了一个项目:资助全省所有贫困乡镇的有意向的肄业年轻人,到f市、k市,或者就近找一些专科学校学习,学费和一系列相关开支全部由省里拨款报销不说,每个月还会给每个人两百块钱的补助费——去年年底,蓝党在省行政议会对红党就省内政策进行辩论和批驳的时候,就指责这个项目是造成省里目前亏空的根本,蓝党普遍认为,这些年轻人就应该去种地、去充实本省农业,发补助报销学费而让他们来城市打工的这件事完全是在浪费钱。

张胤钊就是在那个时候参加了这个项目,然后来到了f市的一所职业中专学了美发专业,在刚开学的时候,他还跟其他的农村贫困家庭的子女,一起受到了杨省长的接见和慰问。

可以说红党和杨省长,对他如君如父,简直拥有再造之恩。

而陈天礼呢,他对于红党却是极其反感的,而且从他生前在网上的种种言论都表明,他确实是个「铁杆蓝」:他做了一辈子出租车司机,而在f市这边,从红党专政末期到上次的政变之前,出租车行业曾经有一度差点面临火绝,而那时候从国内外刚刚同时兴起的网约车行业以及自行车、电动车租车行业却在红党的扶持之下蓬勃发展。

网约车一趟行程的车费也好、自行车跟电动车的租金也好,全都要远低于传统出租车,这样所造成的乘客流失纯属必然的市场规律,且此消彼长、强者恒强;而作为传统出租车行业内的沧海一粟,在蓝党跟红党在y省建立联合政府之前的最后的那几年里,

陈天礼家差点就揭不开锅了,他理所当然而保守地认为,自己的一切倒霉全都是红党给害得。

然而,等到蔡励晟当上副省长之后,一切的一切终于发生了转机:为了在地方站住脚跟,蓝党在自己执政的地盘中,对于地方商业采取的手段,便是打压曾经得到红党大力扶持的企业或者行业,而把红党疏忽或是打压的行业给扶植起来——在f市之前红党不是支持网约车跟共享自行车、电动车行业么,那好,蔡励晟在答应杨君实共同成立联合省政府之前,特意提了三十条条件,其中一个,就是禁掉全省境内的所有网约车跟共享自行车、电动车。

杨君实的答案显而易见,而过去这么些年之后,在蓝党的强硬政策和扶持之下,本地的传统出租车总算是起死回生。

生活对于陈天礼来讲,也总算是有了盼头。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陈天礼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张胤钊又觉得自己末来可期的节骨眼,全国又迎来了下一届的地方选举。

而这两个人,自从去年两党加上地方党团跟环保党开始为自己拉选票造势开始,他俩在上网的时候,键盘就没闲下过。

而在前不久,全国除了东三省跟r省与蒙东之外的其他地区的票数已然公布,目前看蓝党比红党少拿下来一个省,这反倒让事件最初酿造的y省的网络舆情变得十分的激烈。

就在这期间,蓝党找来的那位竞选公关顾问骊陌女士,在本地电视台和网上做了一档节目叫《蓝住红流》,把蓝党内部的一些干部大佬、还有本地的一些支持蓝党的名流找来做谈话脱口秀,而脱口秀里的主要内容,除了借着一些民生社会类新闻来抨击红党之外,就是做一些针对红党人士的爆料——在全国其他地区票数公布之前,出现在她节目里的主角是陆冬青教授,公布了票数之后,杨省长、杨昭兰甚至还有张霁隆的脸,也频频出现在了她的节目里;托她的福,前一阵子我在林檎机场胖揍了上官果果之后,我也被她带火了一次——好在因为国内媒体有义务对司法警务人员进行保护,我的脸上被打了薄码。

昨天下午,骊陌又更新了一期节目,请来的嘉宾是祝唯华,俩人在节目上大谈特谈的事情,其实在我听来相当的离谱——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前不久在f市被杀的知名影星罗佳蔓是杨君实的情妇,而罗佳蔓本来是f市前任市长成山的初恋情人,成山跟罗佳蔓本来是高中同学,后来大学毕业以后遇到了当时已经是官僚的杨君实,然后杨君实见色起意,又对成山封官许愿,让成山自愿把罗佳蔓让给了他——这些事情被两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够拍三部电影的,但是跟我这个主要负责侦办罗佳蔓命案的负责人所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根本一点边儿都沾不上。

但是老百姓是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尤其是支持蓝党的网民们,他们无所谓事情的真假,对红党跟杨君实是先踩一脚再说,而在骊陌的抖音、tube、爱奇艺等页面的不少高赞评论,都是由陈天礼贡献的,其中不少还被骊陌给置了顶。

骊陌用这些粉丝跟蓝党支持者的置顶评论为其影响力加持,这些被置顶粉丝也通过自己关注的意见领袖和不断上涨的获赞数得到了心理满足,但同时,这也为他们立个靶子。

张胤钊就是瞄准这个网名叫「陈老三5945」的靶子的其中一个,据张胤钊的交待,他觉着反正自己第二天休息,那天晚上他也没啥事、还已经给网吧叫了包宿费,他觉着自己能跟美国队长一样,跟「陈老三5945」骂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而陈天礼也真是个没熘儿的人,根据后续的调查我才得知,再往前一天,因为多拉了两个包车去植物园跟郊区货仓超市的活而多赚了两百块钱,于是那天晚上他就去跟自己车队的狐朋狗友打了几圈麻将,麻将打完之后,多赚的钱也都输了,自己评论被骊陌置顶的那天晚上,正好因为这个事情,自己的媳妇顾丽刚跟自己吵完架,顾丽在卧室里陪着两个孩子玩,而陈天礼就在客厅里,抱着自己家那个老式台式机上网,心情本来就糟糕、自己的言论却被自己关注的大网红给置顶,又遇上有人不知好歹地跟自己对骂,陈天礼当然就越骂越亢奋,越亢奋说出来的话就越没边儿——网络骂战就是这样,一开始双方还揪着事情本身和彼此观点相互攻讦,但是说得越久言辞越偏激,慢慢地就开始问候对方家人并对对方进行侮辱性猜测了,而到最后的最后,完全就是毫无意义地谩骂和翻来复去的口水仗,但是在屏幕两端的人的情绪会像养蛊似的在心中给自己喂毒,而且越喂越多,毒性越来越大。

——于是,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难以入目又头脑简单的几行污言秽语:「cao你妈逼的老逼登!你他妈的傻逼!有种你告诉我在哪!我他妈绝对干你去你信不信?还他妈跟我扯你是『蓝心蓝骨』的,你骄傲?我他妈就把你心脏剜出来,看看你的心脏是不是蓝色的!还他妈的跟我装!」「小逼崽子还要干我?呵呵!你他妈会个『Ji巴篮子』!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他妈个逼的怕是还没出生呢吧?你妈卖逼的时候,是不是还没等着你那个小Ji巴龟孙子爹来cao呢吧?我告诉你我在哪你能干啥呢?cao你妈的,老子就在f市铁南区云山路程泞小区,16号楼三单元503呢!你他妈来啊,现在就来!看你能把我怎的?小瘪犊子玩意!」

「行!你他妈等着!我不去我他妈是你养大的!」用张胤钊的话说,他没想到这个陈老三真报了一个真实的地址,所以在他找上门的时候,还特意敲门问了一声:「请问,这是陈老三家吗?」「是啊。

你找谁?」而前来开门的陈天礼,我估计他也应该想不到,会真的有人提着一把刀来真的找上门。

于是,一场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直到最后因为忘了关门、自己还在一丝不苟剖心戮尸的场景被陈天礼的邻居问声看到而报了警、最终警察前来把张胤钊铐上手铐之后,这孩子才如梦方醒。

可他对此并不感到悔恨。

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事情到这里,其实还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简单,而又不应该发生的激情杀人事件。

问题在于,这个案子自从被派出所接管、被邻居发现又有人把案发现场的视频发到网上之后,网上的舆论便随之跟进,各大电视台、电台、报社的记者开始将受害人跟凶手两人的资料深挖,甚至到最后深挖出来的东西,比我们警局这边查到的都详细;而就在早上我和蔡梦君刚睡醒的那会儿,一个比较爆炸性的资料被某家电视台的记者翻找了出来、并迅速地公布到了网上:张胤钊在两年前主动要求参加了红党主导的那个扶助项目中,受到杨君实接见的时候,还跟杨君实留下了一张握手照,而且最后大合影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张胤钊就站在杨君实的身后;随即,张胤钊本人在网上发布的所有言论,从公共网站留言到私人社交账户主页,全都被挖了个底掉,其中百分之七十七的言论,全都是他对于杨省长的个人崇拜与感激的表达。

于是这下可好,不少人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全都开始臆测:张胤钊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实际上是红党豢养的一名杀手。

——这也就是为啥,这么一个很普通的案子,最后会惊动红蓝两党的安全防卫部门,以及情报局跟安保局的原因:首都已经开始有人要求调查杨君实是否真的有培养个人杀手的情况了,甚至有人又将之前蔡励晟的遇刺重提,并故意将那次刺杀跟今天这起案子联系起来,故意让人觉得,蔡励晟在红山广场险遭杀害,全都是杨君实搞的鬼。

但实际上,杨君实跟这个张胤钊有多大的关系,我们这帮搞刑侦探案的一查就能查出来。

没过一会儿,欧阳雅霓也从楼上打着电话下了楼,我和赵嘉霖闻声上前,但欧阳雅霓也只是跟我点了点头、打了个照面之后,便赶紧带人回了安保局,一点说多余话的工夫都没有,连忙去做跟首都汇报的准备。

而实际上,就在这个时候,八卦街分局那边也接到了一个类似的案子,从逻辑上讲,他们接到的这个案子,还相当于此刻我们这边正在处理的这件激情杀人案的续集:没用得了一夜,「红党卫士」张胤钊屠戮「铁杆蓝」陈天礼全家的案子,就在网上流传得铺天盖地的,而我向赵嘉霖问关于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的同时,已经快到了十点,正是某些企业单位上午茶歇的时候,不少人会选择离开办公桌到处熘达熘达、去超市、小卖部、饮料吧之类的地方买点咖啡奶茶什么的,而在这些地方一般都会有电视播报新闻,有货架贩卖报刊杂志,电视上和报刊杂志上的头条,大部分也都是关于昨天这起手段残忍的凶杀案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排队买红牛的信贷公司的小职员,跟身后的一个买调料粉的老大爷,就电视上播的这个法治新闻就开始聊了起来。

——当然,倘若要是一般路人之间闲聊也就算了;可巧就巧在,这俩人本身其实没啥政治观点、也并不支持红蓝两党任何一派,关键是这俩人对于案件本身的看法不一样:小职员觉得,「天下苦秦久矣」,红党自上而下品行不端、支持红党的人也都是守旧派、没有国际眼光和先进思想,再加上杀人这件事本来就不对;而那位老大爷却觉得,这件事的起因本身就是蓝党制造话题、传播谣言、利用舆论攻击他人不光彩,而死去的陈天礼嘴贱又挑衅,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于是,跟一切的观点冲击一样,两个人也是先就着案件本身开始摆龙门阵,结果双方越聊天,观点反而越固执,小职员认为老大爷不开明不讲是非,老大爷认为小职员过于激进、又不理解人性,一来二去,俩人也开始了相互之间的人身攻击。

「……行了吧你!我看你岁数大我也不愿意跟你多说!现在这世道,哼,就是有些人愿意倚老卖老!被社会抛弃了都不知道!还这么好为人师!你真当自己啥都明白?」「嗯,我是被社会抛弃了,你呢?穿得人模人样的,自以为是!你明白啥啊?我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穿过的鞋加一起,比你踩过的路都长!真以为自己年轻,就啥都敢说!就你们这帮年轻的小崽子,大多是些没有脑子的蠢货!实际上没有什么立场,没有什么常识,却还觉得自己的认知天下第一!你信不信,就你这样的,以后有的是日子被生活教训的!我还不乐意跟你说呢!走了!」「哼!」根据小卖部的老板提供的证词,他也没觉得,当时俩人相互留下这么一大段话之后,会闹出后面的事情;但是,事情真就是这么发生了:那个小职员在出了小卖部之后,朝着老大爷远去的地

方观望了一眼,随后上了自己的那辆现代伊兰特,紧接着,一脚油门就对着那位老大爷撞了上去……老大爷被这一撞,直接飞出去了一米多远,而且在一米多远的那里,还有棵道旁梧桐树,直接给大爷拦腰一抵。

那老大爷当场就丧了命。

而那小职员却像是中了邪一样,撞死人之后没马上逃跑不说,还特意下了车,指着那老大爷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叫骂了一声:「哼!该!叫你看不起我!叫你为支持专制红党的杀人魔说话!」上午十点,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又会发生什么呢——听到有人被撞之后,就有不少路人围了上来,而这里面根本不乏红党的支持者,也不乏蓝党的拥趸。

于是当下,一帮人在听到小职员那样大叫一声之后,立刻围了上来,直接把人按在了车子上让其动弹不得;但随后,那些支持蓝党的人也开始为了上来,开始对前面的那些人推搡、拉扯,甚至开始了口角……好在,在一场蓄意交通谋杀演变成大规模的斗殴之前,八卦街分局的袍泽们倾巢而出,控制了整条街,并把人收押扭送到了局里。

相关的卷宗是下午才送到咱们市局的,所以此刻,我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

可就在我和赵嘉霖回到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沈量才又连滚带爬地从楼下跑上了楼,在走廊里大喊了一声:「重案一组、二组的带把儿的、值班的,都到我这报到集合!」随后,沈量才又连呼哧带喘地看了我一眼,「何秋岩,你也……算了!你还是在这儿待着吧!你身份敏感,别了还是!」接着又对所有人呼喝道:「赶紧!带着家伙!到楼下防暴组领防弹衣和头盔去!然后都跟我走!」「沈副局?沈副局!这又是怎么了?」他这一通风风火火地cao作,直接给我和赵嘉霖看傻了。

沈量才喘着粗气、脑门冒着豆大的汗珠,没好气地对我说了五个字:「天下大乱啦!」「啊?咋就乱了?」赵嘉霖也追问了一句。

「没时间解释了——自己打开手机或者找个有电视的地方看吧!」随后,沈量才又跟一阵龙卷风似的,连忙下了楼。

而我一组的办公室里,许常诺带着头穿上了大衣走了出来,出来后冷笑着对我接了一句话:「不知道吧?刚闹起来的——目前全国已经公布地方选举选票的地区,蓝党胜出的省市那里,就在此时此刻,有人组织上街游行了,一部分人为了昨天咱们一组接的这个案子、为那个十几岁的小子呐喊助威;还有一部人,怀疑蓝党做票了。

在这样下去啊,呵呵,搞不好要宵禁也说不定」我听了这些话,当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嘉霖在一旁,也涂有干叹气的份儿。

「哼,」许常诺检查了一下手枪,又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两党和解、体制改革之后的美好生活』么?呵呵,爱了爱了!」随即,许常诺胡乱哼着旋律下了楼。

他似乎并不知道他正哼唱着这段旋律的确切歌词,但我记得,那首歌应该是这样唱的:is_this_the_rea_llife?_is_this_just_fantasy?(这一切是真的吗?亦或仅仅是幻觉?)caught_dslo_escape_from_reality。

(像被困于塌陷之中,像无法逃脱现实的牢笼)open_r_eyes,_look_up_to_the_skd_see。

(睁开你的双眼,抬头望望天空)i'm_just_a_poor_boy,_o_sympathy。

(我只是一个穷小孩,我不需要同情)because_i'm_easy_co.,_easy_go,(因为我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little_high,_little_low,(时而高亢,时而低沉,)anyway_the_wd_blows_doesn't_really_matter_to_.,_to_.…(风往何处吹,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无关紧要……)等所有人呜呜泱泱地下了楼,我和赵嘉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番,又只能回到会议室里待着。

随即我想起我新办的手机卡的网络流量还挺多,于是就掏出新手机,打开了视频软件找了一通实时直播。

f市这边的情况还算好些,毕竟人群只是也是刚开始集合,还没朝着他们最终的目的地——骊陌去做节目的「f市市民卫视」大厦进发;但是在北方如秦川、晋唐、蒙西、中州,南方如桂西、越江、闽海这些地方的省会,集会游行已经开始,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爆发了好几轮的冲突。

而在闽海省会鹭屿市,正有个男人在防暴警察们围成的人体围栏前,热泪盈眶地大声控诉着:「……警察先生们,让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在这里的原因吧!我是一名名牌大学毕业的金融学学生,但是从我在十年前大学毕业之后,我一份专业相关的工作都没找到——我做过保安、做过清洁工、给人送过快递、送过报纸,我做过最长的工作,是在一家超市里卖牛羊猪肉!

而你们看看现在的鹭屿,在金融公司里的人,十有五六全都是白皮金发!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国家有不少优秀的人才,这些拥有着国外背景的企业不用,却要用那些洋人!我去超市卖肉好说,但是呢,他们抢走我们的工作,却还不许我们吃肉!他们指责我们用筷子是砍树、吃肉是制造温室气体,然后他们低价购买我们的小麦、在他们那里生产成人造肉,反过来又高价卖给我们!而蓝党的那些人,他们不断地用税务、卫生、质检部门找我们这些肉贩的麻烦!反过来要他们所支持的那些已经拥有海外国籍的戏子们,来代言、来宣扬他们的人造肉怎么怎么好吃!怎么怎么可口!怎么怎么健康!可是就在今年,我的女儿因为长期在学校食用他们的人造肉,得上了肾小球肾炎!那不是我女儿一个人的遭遇!我们一个班级里,十几个孩子都有同样的问题!而且六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好!而在我们今天的鹭屿市,却遍地都是他们外国人开的高价医院!再看看我们的闽海,不少的稀土矿已经被他们挖空了!他们生产出高价的手机、高价的电脑、高价的汽车、高价的仪器,反过来却又卖给了我们!我丢了我的工作、我的女儿承受着病痛!他们在联合外国人抢我们的资源,而我们国家的人们却不被允许吃肉!是,过去的时候,或许我们过的并不好,但是他们一来,我们没过上他们所说的好日子不说,我们却都快活不下去啦——他们除了无时无刻地用着『自由』来给我们催眠画饼,又给了我们什么呢?那些已经改天换日、改朝换代了快二十年的地方,那里的空气、水土有变得更好吗?反而他们的公路是下陷的、发电站的电力是总要停的!我们的命都快没了!而崇洋媚外的他们却马上要当我们的青天……」这一番话,听得确实让我无比动容。

但是再仔细想想,这个人所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感觉竟然如此的耳熟呢?我是在哪里看过类似的观点集合的……「为了配合本次活动,保证回答结果真实有效,请您尽量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下列问题:1。

您是纯素食主张者(包括且不限于不食用鱼、肉、蛋、乳^制品)还是非纯素食者?2。

价格相同或者相似、食品质量有所保证的情况下,你更倾向于购买进口食品还是本地产食品?3。

您平常是否关心与自然资源(发现、开采、使用、循环再利用)相关的新闻或资料?4。

对于你所在地的环境情况,包括但不限于:绿化、水质、空气质量等,评分如何?5。

相较而言,你更喜欢那些国家或地区的影视明星?……「我的天——是了!之前那个「七星山妙酸乳^」所搞的那个抽奖活动的调查问卷里,问得不就是这些内容吗?我瞬间陷入了无比的迷惘。

——难道,这也是策划好的么?但我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普通的调查问卷、一次普通的抽奖活动,是怎么能跟刚才那个人痛苦又振聋发聩的控诉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事情真的能够被陆冬青策划出来么?他可是接连几个月,都没挪动地方了,要么在y大上课,要么就在霁虹大厦的那个楼层里做着外人根本看不懂的数据分析与采集;而说这一大段话的这个人,他人在东南,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应该一直生活在鹭屿,应该从没来过f市……假设说就算这件事,是陆冬青策划煽动出来的,那全国的其他的地方呢?资源、工作、食物、外国人……全国其他地方也都打出了类似的标语,难不成陆冬青还能cao纵得了全国?那昨天晚上,十八岁的张胤钊杀了之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陈天礼的全家、还有八卦街那个就因为几句话就开车撞死了一个老大爷的小职员的行为,也是他策划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可以被策划出来的么?「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在我身边一直默默看着我手机屏幕的赵嘉霖,也忍不住问了这样一句。

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隐约记得,在我看过的书上,有一个叫亚瑟·米勒的人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无论何种行动,若无可以释为正当的原由而贻害于他人,都可以借人们不谅的情cao,或者在必要时还可以借人们的积极干涉来予以控制」但我却没有亚瑟·米勒那么高深的水平,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迷惘地摇摇头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全国上下同时闹出来的事情,总算被平息了:首先,红党党中央转播了红党y省党委的新闻发布会,在会上,杨君实发表了谴责暴力和恶性案件的讲话,并表示对于近来迸发出的对自己的各种负面舆论,杨君实愿意接收来自各界的质疑与调查;并且,在最后,杨省长还补充了一句:「我不乐意看到支持我、支持红党的任何方面与其他人发生毫无风度、毫无礼仪、毫无底线的冲突,这与我红党的党纲、我红党的建党基础和我杨君实个人的处世底线背道而驰!理性地支持我红党、理性地支持我个人,我们欢迎;但倘若如有任何别有用心之人,再打着支持我红党和支持我个人的名义,为非作歹、制造混乱,损害公共利益和国家利益,那是决不允许的!对于来自任何方面、任何群体、任何个人的恶意行为、违法行为,必将遭到法律严惩!」——在杨君实发言之后,正在游行集会、且发生两方大规模肢体冲突的情况,便立刻得到了降温,不少民众已经开始离开了集会地点,而为首闹事的那些人,无论支持哪个党派的,全都被防暴警察和各地安保局

行动队逮捕收监;而几乎就是在红党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同时,蓝党也召开了记者会,当然他们的记者会并不是通过蓝党在s市、在沪港或者南岛的中央党部、中常委举办的,而是全国上下各办各的,最受关注的当然还是南岛的蓝党中央党部汪启程的表态以及y省党部李灿烈跟蔡励晟的先后发言,发言内容各异,但是中心思想都是一样的:要求停止暴乱冲突、要求停止一切犯罪,并且谴责了红党对于自己的支持者管理不力、没有起到表率作用;而最终结束了这场大混乱的,还是首都议会做出临时决定:首先对于已经公布票数的地区,进行第三次验票工作;而对于尚末开始投票的地区,则决定延期到1月29日再进行选举活动。

——等全国彻底宣告结束了大混乱的时候,我和赵嘉霖已经坐到了食堂里。

当然,包括我俩在内,在首都议会发布公告之前,食堂里的所有人全都无心吃东西,全都在盯着屏幕看着新闻。

「得了,延期了又……」给手机锁屏后,我看了看赵嘉霖,心情复杂地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咱们这两党和解之后的第二次大选,怎么搞的这么乱套?搞得跟个闹剧似的?」「呵呵,糟心的事情你以为就这些了么?」赵嘉霖想了想,还是端起了筷子,夹了自己面碗里的一片牛肉放进了嘴里。

「别告诉我还有别的事情?」「早上我刚听专案组那边传来的消息——周荻不是又派去了几个人去盯『知鱼乐』那个度假山庄么?来,你猜猜,他们现在怎么了?」「又……全军复没了?」「恭喜你,答对了」赵嘉霖的语气也显得异常郁闷。

我刚想拿起烧饼,就着羊汤喝一口,听到这个消息,又不得不把碗又放下,叹了口气。

「你先别着急叹气,糟心的事情还有呢——早上岳处长刚到的时候,跟我说了些事儿,因为这个,咱们的专案组可能得抓紧工作进度了」「又怎么了,啥事儿啊?」——这一夜过去,我感觉我彷佛是刚从外国来的人一样。

我小时候有一本书叫《十万个为什么》,而我分明感觉我今天,已经俨然变成了「五万个怎么了」跟「五万个啥」。

「咱们省厅的聂厅长,他可能要出事儿了——他被人告到司法调查局和省检察院反贪局去了。

他有个女儿,你知道吧?」「我知道啊,好像名叫聂宣清。

我听说她不是当警察的,自己好像在做点小买卖」「小买卖?呵呵,她的生意做得快赶上我阿玛了——名下有一家网红演艺公司、一家餐饮连锁还有一家建材公司;但你说这姐姐都这身份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要钱有钱的,自己又是老板,干点啥不好?偏要在快手上自导自演拍一大堆狗血网红短剧;这也就算了,昨天她连着更新两期——一期是自己开着咱们省内统配的直升机,拍了一段『霸道女总裁爱上我』的情节;还有一期,这不是聂厅长要过生日了么,于是,这姐姐就把自己跟聂厅座穿着制服时候的合照一起发上去了……老百姓看不过去,已经给聂宣清骂到删账号了,而省厅这边也有人把他给点了」「好吧……这不是招人恨呢么?」我太知道这样做会招受到的后果了,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愿意看到「钱权一家亲」、「公器私用」的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换成是我如果看到了那种情况,我也会骂。

「说的不就是么?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今天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在地方大选这么敏感的时期,她还敢发那些玩意,这不是在给自己老爹找病?聂宣清那姐姐,也真是没心眼——我是不相信,就算她自己不看新闻、不开窍,咱们厅长回家之后是不跟她聊天的」赵嘉霖说着说着低下头,吸熘了一口面条,然后又对我说道:「咱们的专案组,虽然情况是咱们一帮当警察的,全都去了情报局上班、接受着国情部的指挥,现在又有安保局在旁边打辅助,但你要知道,咱们专案组在首都那边备案时候,名义上可是说咱们的最高负责领导是聂仕铭。

他要是出事儿了,咱们的专案组可就没了」「啧,成事不足……」我这会儿是在说聂宣清,而赵嘉霖却在桌子下面突然踢了我一脚。

「你干嘛啊?」赵嘉霖突然变得有些生气,但随即又对我苦笑了一声,先道了歉,然后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说我呢……今天早上,我去管咱们那位周课长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我的——他说最近他还没忙过来工作的事情,所以还顾不得我和他的事情;而且,现在想想……他可能也是因为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失踪了、了无音讯而郁闷吧,然后就冲我撒了一通邪火……」「他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嗯。

他还嫌我跟你在一起搭班子,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干,就知道给他捣乱……」我一听这话,火气也登时上来了:「cao!他凭啥这么说?我俩在一起给专案组干的事情少了?摸到练勇毅留下来的假账、保护蔡励晟、追击吉川利政,哪些事儿没有你我啊?他仗着

自己是情报局的课长、并且还没跟你离婚,他他妈的就敢信口雌黄?嘉霖,你我难道是认他随便捏的软柿子么?」我越想越生气,索性准备连饭都不吃了,必须当着岳凌音跟其他人的面,问他个三五一十五来:「不行,我得找他去!」「你算了吧,秋岩!我无所谓了!我现在都已经把他当作跟我是毫不相干的人了,他说我啥,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感觉了。

你用不着跟我够意思、为我找他去」赵嘉霖连忙站起身拦下了我,把我摁回到了座位上,对我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不生气,但是我觉着,咱们俩也不能够被他看扁了」「那你有啥想法?」「就像你说的,咱们俩都给专案组做了多少事情了?而且就咱们俩自己已经干成了多少事情了?对吧!所以,我在想,咱俩有没可能,自己去查查那个『知鱼乐』呢?」「哈哈,你查?你咋查啊?」一听这话,我忍不住笑了两声,「我的格格姐姐,我是没跟你说过么,这个『知鱼乐』之前是江湖上盛传的『f市三大yin窑』之一;我去了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小姐姐,你怎么去?去了干啥啊?」「谁说我俩去就一定是进去了?咱们就在外面看看不行么?而且再说了,你那天判断,那个温泉度假山庄是『知鱼乐』,是通过那天开会时候照片上显示的那里的牌匾判断的,你又没有证据,你怎么就能证明这家山庄一定就是之前突然消失的yin窝呢?万一里面不是呢?就以情报局现在所掌握的情报,他们都不敢判定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怎么就一定认定那就是一个不健康场所呢?而且,你一直说『三大妓院』一直都只是传说,什么『喜无岸』、什么『香青苑』的存在,只能认证这个传说的三分之二是正确的,万一最后一个名字是有人瞎取的呢?毕竟到现在,也没人去过那里,万一这就是个子虚乌有的『那种场所』呢?你说对不对?」赵嘉霖少有地这么好奇,还直指向周荻带队遭受惨败的地方,她说她对周荻说的任何话都无感了,那我得是脑袋被城门挤过我才相信。

她的这些话倒是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没错,之前我对那个温泉山庄的判断,其实有很多我自己主观臆测的成分,尽管这么多人有去无回表明里面大概确实很凶险。

「那,你是真想去看看?」「对啊,必须亲眼去看看。

咱俩总不能让那个人把咱们俩都看扁了吧?我总得发挥发挥我的能力和价值吧?」「那行,那我陪你去。

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赵嘉霖听到我答应她了,也总算是笑逐颜开起来:「哈哈,我还又成了『君子』了……行!我就等你这句话来着!」我也只是跟着笑笑。

但在我心里,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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