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扮作春燕楼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一点,不过那时候顾玄斋和春燕楼没点蜡烛,二人走的不近又没有情可言,顾玄斋只会在意顾家的名声,而不会浪费心思去管春燕楼的死活,可如今这种情况……
知道春燕楼与顾玄斋点了蜡烛以后,甄钰躺在床上细到地想花样,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顾荣金对姆妈的诚意有多少,再计划下一步怎么走。
顾荣金的诚意足够多,小本家出了事情,姆妈去求他帮忙,他断然不会拒绝,那样的话顾荣金和顾玄斋还能再利用一段时日。若不出手相救,那她就要用八面玲珑的手段,去利用那位顾二爷了。
想扳倒后面让她打恶心的人,只能借刀杀人,借刀杀人自己也有退路。甄钰心想。
甄钰计算吕一曼的心思,将到周末的那几天她不再着家中,总往人多的地方去,让吕一曼好下手。
那几天里甄钰总能瞧见身后跟着几位鬼鬼祟祟的条二码子,她了然于中,这是要进厅里了,寻常人家进厅里想安然无恙的出来,比登天还难,被奸yin是必定的事。
如此也好,小本家在厅里头,顾家肯卖面子来救她,她也算从中获益了。
没想到被抓下楼的时候遇见了顾微庭,甄钰情急生智,突然间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试探顾家的诚意,不如直接在顾微庭身上使手段,还不浪费时间。
只是失算了,顾微庭并不好利用。
……
甄钰眼神呆滞,一边静静听着陶呦呦说的话,一边想事情。
陶呦呦轻轻拉起甄钰垂在耳朵下的辫子,放在手心上玩,又放到鼻端下嗅,说了一句味道好香,紧接着继续说吕一曼的不是,越说越气,做出一副阿爹面孔:
“吕一曼也是坏东西,明是她先惹你的,最后竟让条二码子抓你。哼,只说她家阿爸在法租界有地皮,都租给人做生意去了,姐姐我啊,过几日让阿爸找些小瘪叁,去把吕家地皮上的店铺都闹一闹……”
陶呦呦说出姐姐二字,一直默不作声的甄钰忽改了颜色,说:“你不是我姐姐,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说完撇下陶呦呦,急步就走。
陶呦呦受甄钰冷待,眼里渐渐有泪光,她低头,白瞪两眼,无声剔指,两下里格外难过,过了一会,她带着哭腔,用不大的声音自言自语:“阿钰怎么能和姐姐这般说话呢,好凶,姐姐心好痛,明明你小时候很喜欢粘着姐姐的,也不会与姐姐白嘴。”
甄钰听见陶呦呦说的话,往前的万般心事,带着一股无名的酸气不断涌上胸腔来,和黄浦江的水浪一样,越涌越多,直堵住了喉咙,她眼里一红,正要落下眼泪,谁知斜刺里走来一个俊秀的男子,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受拍,甄钰脚下一个不稳,几乎原地跌倒,好在身后的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出糗。
甄钰脖子处闷闷热热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哭态,她拼命把阁在眼球上的眼泪眨回去。眨到眼睛视物清晰,才转头看身后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医学老师何之均。
两厢挨的近,甄钰欲言又止,头一歪,眼梢里看见顾微庭在不远处,目不转地看着他们。
甄钰掩饰的再好,再怎么把眼泪收回去,可是眼圈里仍有一层红晕。
何之均没戳穿掉态的甄钰,反而摸摸她微微翘起的刘海儿,打趣地说:“甄钰同学,许久没上课,往前所学的知识可没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