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我们宝丰行一向懂规矩,打点从没有少过他们啊。”有人困惑。
“必然是胃口大了,想要我们再多给些银子。”
“可这个数是我们之前讲好的啊。”
“其实我认为不妨先答应他们,把货拿回来……”
“万万不可,此事有一就有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共识。
季幽托腮看着他们争执,眼睛里波澜不兴。
按她的性格,不过是水匪,一窝端了就是。
货船被抢了,那就去抢回来。
哪需要这样吵吵吵,还吵不出个屁来。
要不是燕云歌已经在来的路上,她早抄家伙带人上门去要货了。
算了,撑过这几天,到时候这些都由燕云歌去烦。
她是再也不要管这些破事了。
“季大小姐。”南月见她眉头锁着,不由出声。
季幽闻声回头,语气客气道:“先生何事?”
她在信中已经了解,此人以后会是宝丰行一大助力,因此对他格外恭敬。
“在下以为水匪一事可以”
“什么?”
“在下以为”
还是听不见。季幽的眉头不由拧得更紧。
南月轻笑,拿了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季大小姐不用恼,此事在下有办法,保管他们将货老老实实吐出来。”
季幽这句听到了,惊喜道:“先生快说。”
南月又开口,说了没两个字,声音再次淹没在吵杂声中。
季幽已经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啪”地一下拍到了桌内,杯子整个没进去,杯口与桌面齐平。
这一手实在漂亮!
瞬间,全场寂静。
季幽满意了,她转过头与南月对视,笑吟吟道:“现在安静了。先生刚才说什么?”
南月眉头一动,他那颗沉寂了近三十年的心,竟在此刻突然失序狂跳。
“先生?”
南月定定心绪,“在下以为,可以通过官府招抚,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解决。”
季幽歪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还在目瞪口呆的管事,不由冲他微微一笑,“如何招抚?”
南月深呼吸了一口,安抚躁动的一颗心,说道:“让他们狗咬狗。”
季幽点点头,又问:“先生能不能明示……我资质比较愚钝。”
南月差点想要笑出声,这姑娘看似柔柔弱弱,说话行事却一点不拘小节,他眼下情人眼里出西施,竟觉得她无处不有趣,不可爱。
他那失神动情的模样落在刚刚进来的燕云歌眼里,自然一目了然。
这两人
“云歌!”季幽看见她来,起身相迎。
“燕当家!”众管事神色不一。
燕云歌自动坐在季幽刚才位置的旁边,神色自然地问:“都在说什么?”
“燕当家,我们在商量货船被水匪劫走一事。”
燕云歌点点头,“商量出什么没有?”
“还没有,适逢这位公子说自己有良策,当家您就回来了。”
燕云歌看向南月,略微垂下了眼睑。南月心领神会,站立一旁缄默不语。
“先不说这个,我向大伙介绍一下。这位是荣城南云锦的东家,南月先生。”
南月微微躬身对众人抱拳致意。
南云锦名号响亮,众管事自然听过,不少人与南月也是打过交道,只在好奇远在荣城的人怎么来了他们岩城。众人见南月态度亲和,暂都按下疑惑不表。
季幽主动站在一旁,燕云歌对南月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坐。”
南月从善如流坐下,心知私下协议归私下,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此番请先生前来,是商量南云锦为我们宝丰行销货一事。”
说着,她主动给南月倒了茶,茶声和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内心不由自主安稳下去。
竟然已经点破来意,接下去只需把当初商量好的说辞在明面上走一糟就好了。
管事们没有异议,对他们来说此番买卖稳赚不赔,就是又出银子又出力,还不收利息,就委实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事再怎么要紧,也比不上水匪劫船一事,船上的那批货是老主顾赶着要的,宝丰行若不赶紧连船带货要回来,那五万两是小,怕的是到时候人货船三失。
有管事提出心中忧虑。
燕云歌伸出手指摸过嵌入桌面的杯沿,淡淡道:“怕什么?让他们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