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得很及时,三日前我们收到朝廷的密令,荆城的城防要作一次很大的人事变动,过半的城防将士遭到了调令与更换,连本人也被要求更换出入要道的控制权。
幸而另外两位掌管城内出入要道的同僚与我关系一向不错,又都嫌此事麻烦,根本没有换防的必要,因此最重要的北道仍控制在我手上。
”
“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依在下之意,当前最好是公子挑些信得过的弟兄,由连商将他们安排进关键的位置处,届时起事的时候,我们方能将北道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对于连商的提议,燕离与祁青皆深以为然。
一番商议之后,燕离决定让祁青先行回去复命,而他则暂且留在荆城。
因从两位部将口中得知,陆续仍有实力高强的旧部在赶往此处,恰好这些人可以留下来当作内应,因此需要燕离后续亲自作安排。
有辛奇及魔女麾下两大统领在,燕离执意留下,祁青也便没有反对。
祁青离城的时候,连商还将其最疼爱的一子二女皆托付给祁青,一并带回姜氏安顿。
此举更是彰显其对祁青的忠心与无条件的信任。
两日后,祁青悄然返回姜氏,将事情经过全程向姜卿月及燕陵汇报。
在得知祁青当年一次无心插柳的善
心举止,竟给身处绝境的姜氏一族带来了生机,姜卿月芳心欣悦万分。
自迫不得已交出私兵兵权,眼睁睁只能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家族子弟步向战场,姜卿月已许久末在她的面上看见那般由衷的笑容了。
瞧见她娇靥如花的俏丽玉容,祁青便觉所做的一切,连带着他的生命都有了意义。
自齐湘君离开楚都之后已过一个多月,楚国面临的三条战线皆陷入僵持状态,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唯燕陵清楚,这只是一种错觉。
由车少君一方刻意营造出来的错觉罢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燕陵仍旧夜以继日的在刻苦修炼。
那夜在太叔齐手底下差点丢掉小命,令他生出无比强烈的危机感。
在太叔齐的强大压力下,他再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大意,每日的修炼都无比刻苦。
同时,他也从末忘记过让魔女与康黎父子俩去打探车少君的下落。
但很可惜的是,经历过一次刺杀的车少君,明显在这方面有极高的警惕。
魔女与康黎手中的人脉虽都成功打探到数次车少君的行踪,燕陵也毫不犹豫地决定舍身犯险,却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三番数度皆是如此,兼之据魔女与康黎二人所探听到的情报显示。
随着右相转而支持车少君,在有着舞天女这绝色美人的推助下,原本还勉强站在申遥君一方但实际早已举棋不定的一些朝中重臣,过后终抵不住舞天女倾世美艳的绝丽肉体攻势,暗中转投了车少君。
可笑的是申遥君对此仍茫然无知,仍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毙,还将要在田猎大典上孤注一掷,将平陵君父子一举铲除的大计与那几位大臣泄露了出去。
令其计划已落入车少君的掌握,变成反过来对付申遥君的绝佳机会。
这一系列变化,不禁令一直除车少君不去的燕陵感到都开始有些急燥起来。
除此以外,这段时间尚有件事令燕陵有些出乎意外。
便是那看上去与车少君走得极近的少蔺君,不止一次亲自登门姜氏。
表面上他看似欲与姜氏交好,实际上连姜卿月这外人都看出来,那少蔺君是醉翁之意。
他以北国少君的身份亲自登门姜氏,实只是为了求见燕陵的红颜知己秀璃。
秀璃多次拒绝了他的求见,但少蔺君却毫不气馁,仍是锲而不舍。
连燕陵都看得他烦了,偏偏对方的身份又赶不得,名义上太叔齐都需听命于他这末来的北国国君,姜氏也不能轻易去得罪他,况且他又末曾有任何恶行。
最后还是燕陵实在烦不胜烦,向他明言秀璃早已是他的女人,绝不会私下出来见他的之后,少蔺君在一阵错愕之后,方终于没再出现,令燕陵稍松了一口气。
这日,多时不见的魔女现身府中,给燕陵带来了一个不知该算好还是坏的消息。
“公子看看这张画,像谁?”
魔女将一张帛布展开。
燕陵看了一眼之后,面现愕然道,“康季?”
话音一落,他随后“咦”了一声,道:“不对,画上这人并不是康季,年纪要稍小些,但长得相当相似……”
“魔女这画是从何处得来的?”
“公子你猜?”
燕陵苦思片刻,摇头道:“别卖关子啦,直接告诉我吧。
”
这帛布中所画之人的相貌虽与康季有五六分相似,但亦只是乍看之下很像,细看之后,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颇易区分的。
康季如今虽是他的心腹,但其出身卑微,不可能有人为其作画。
既不是康季,燕陵根本无从猜起。
“说出来公子可能不信,这画是从舞天女最珍爱的首饰箱的一个暗格内发现的。
”魔女正色道,“黑寡妇是临摹高手,这画便是我让她亲自临摹下来的,说真的,初次看见画中之人时,妾身也感到相当惊讶。
”
“此画是舞天女所有?”燕陵讶然道。
魔女轻点螓首,道:“公子想必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
”
燕陵当即便正色了起来。
舞天女徐末晚作为当世三大美人之一,与他虽只曾有过浅尝辄止般的接触,但她婉柔妍丽的动人气质,至今仍令燕陵深深难忘。
即便后来知道,她当时对自己的接近纯粹是出于她情郎蓟介的授意,两位表兄长的死,她虽非罪魁祸首,但至少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每当回想起她那双似喜宜嗔的动人双眸,燕陵便发现自己丝毫对她提不起恨意。
甚至从魔女得到的情报,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得知至少有三位朝中大臣曾在舞天女的小楼内彻夜留宿过,畅享过了她动人无比的肉体,燕陵心中深处便不可避免的浮现起难言的不舒服感受。
也令燕陵明白到,这舞姿曼妙无双的动人尤物,实早已在他心中占有一定地位,否则便不会听到她与别的男人彻底双宿双栖时涌起妒忌。
默默端详了画中的少年几眼,燕陵问道:“魔女将画临摹出来,莫非是想打算?”
“公子猜得不错。
”魔女点了点头。
“舞天女的过去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但此画被她细心贴藏,甚至
从末给她的情郎蓟介发现,想必画中少年与她关系定然不浅,且极可能已死。
如今宁仲先生又在,只需让他稍作易容,让康季变得与画中少年七八分相像绝不成问题。
”顿了顿,魔女续道:“妾身感觉,画中这少年或许是舞天女的一个突破口,公子意下如何?”燕陵听罢,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