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黎立即将此事告知魔女,后者得知后立即对其展开调查。
在悄声无息地潜入到乐归的宅子后,藏身于暗处的魔女细心观察下发现,一向对武事算得上颇为勤练的乐归,近来却脚步虚浮,被魔女一眼看出他近些时日显然一直沉溺于酒色之中,不可自拔。
且在无人之时,乐归此人的脸上时不时陷入一种奇怪的回忆状态。
那是一种意犹末尽的奇特兴奋。
魔女立即让四大统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暗中跟踪他。
终于给魔女发现,数日前的一晚,乐归悄悄进入到了雨香楼里,前后呆了将近一个时辰,方脚步虚浮意足志满地悄悄离开。
雨香楼正是舞天女徐末晚的香楼所在,而根据已有的情报,这位美貌与才色与姜卿月及齐湘君齐名于世的倾色舞姬,与右相的心腹蓟介实是恋人关系,或者说是后者的禁脔。
不论是她座下的四大舞姬,又或舞天女本身,都拥有将乐归迷之魂不附体的绝世美色。
而魔女虽没有见过舞天女,但她见过四大舞姬的任何一个,且早已记住了她们身上独有的气息。
透过精神异力的感应与对比分析,乐归侵染的一股淡淡的女子气息,却并非四大舞姬所有,而是来自于另一个陌生女子。
因而魔女几可确定,乐归作为申遥君秘密心腹的身份,早已给车少君一方识破,并且还被蓟介透过舞天女以美色彻底笼络收买了。
也就是说,当下就连楚都的城防军控制权也
一并落入到了车少君的手里。
当魔女将此事告知众人后,姜卿月等人全都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而燕陵心里更是涌起一阵不舒服。
刚知晓一切,且第一次与魔女见面认识的祁青更是脸色剧变。
他并没有怀疑魔女话中的真实性。
因他与乐归算得上熟识,相当清楚后者的为人。
乐归此人算得上能力出众,否则也难以做到城防军统领的职位上,但他与大部分楚国贵族有着相同的问题,就是过于贪恋美色。
如若右相真的指使舞天女以肉体笼络他,不要说是乐归,换成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怕都无力抵抗。
当日临安公子在御前比武上,于众目睽睽下被打成废人,本身已对申遥君的威信造成极严重的打击。
到后来他被人杀死在回族的路上,这件事更彻底令到申遥君的威信出现了无法弥补的动摇。
整个楚国上下谁都知道,临安公子乃申遥君的心腹爱将,结果申遥君连他都保不住,试问还有谁敢依附于他?
设身处地,换作任何谁是乐归,心中也必定揣揣不安。
临阵倒戈,转头跟车少君勾搭上,反倒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魔女悦耳低沉的嗓音沉声道,“现时整个楚都都看出车少君登上储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姜氏的处境极度不利,我们需尽早做打算。
迟恐不及!”
姜卿月轻咬红唇,道,“事已至此,我们绝不可坐以待毙。
”
言外之意,便是事不可为,当以保全家族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
但一旁的祁青却是忧心忡忡的道:“此事谈何容易。
”
“城防军内几个重要位置原本也有我们的人,可前段时间王宫以调防为由,将这些人从原来的位置突然撤下,即使乐归没有投靠车少君,后者也早在防备我们的逃离。
一旦我们任何半点蛛丝马迹的调动,根本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
“姜氏家大业大,而楚国又那么大,我们很难逃出那么远。
”
这也是燕陵等人一直以来的顾虑。
虽然后来燕陵从父亲口中得知,当初建府之时,他的外公姜老太爷末雨绸缪,秘密组织下人在姜氏地底挖了两条绝密的地道,两个出口,一条可通往王都的西街,另一条更是可以直接通往城郊。
好让姜氏族人今后若遭遇大难,仍然有逃生的生路。
但一来地道的存在本身属机密中的机密,只有最核心的人能知晓,不可轻易泄露。
再者中原各国向来都有夜以继日监听首都地底的习惯,如今大半个楚都已落入车少君手中,稍微大规模一些的动静恐怕很难瞒过敌人的耳目。
而且姜氏人员众多,指望全部人从地道逃离也不现实,就算成功出了城,也难以躲避敌人后续的追击。
所以密道只能留到最后一刻使用。
当下,他们需要先想办法将没有自保之力,如燕陵的大舅父姜承,大舅母等人,还有珊瑚这些身份尊贵特殊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城,再考虑其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没有发过言的秀璃突然插口道。
“此前,我担心接下来的形势会越来越对姜氏不利,便给殷下行宫送了一封帛信,请宁叔尽快赶到楚国来。
照时间算,如无意外,宁叔会在十日之内抵达楚都。
”
话音落下,燕陵与燕离尽皆露出惊喜神色。
秀璃口中的宁叔,正是阿公座下九卫之一那名叫宁仲的中年文士,之前正是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易容术,将燕离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个人。
就连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姜氏众人,都没能从他身上找到破绽,一直瞒到现在,一旦他到来后,将可轻松地给众人改头换面。
届时,整个形势将大大不同。
燕陵立时向众人解释一遍,包括祁青在内,脸上都明显现出了喜色,同时也为秀璃慧质兰心大为赞赏。
“眼下楚王尚在,照理来说车少君应该仍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姜氏下手。
”祁青沉声道,“半个月后,便到楚国三年一度的田猎活动,届时整个楚国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会参与,浩浩荡荡的到城郊外狩猎,那个时候便是我们里应外合撤离楚都的时刻。
”
“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坚持半个月。
”
众人皆凝重的点头。
这以是唯一的办法,只希望宁仲能早日抵达。
与此同时,众人心中也一阵感慨,姜卿月芳心深处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任谁都想不到,姜氏在楚国扎根这么多年,最终,他们仍无法在这个国度站稳跟脚。
眼下比起流连颠簸之苦,如何保存氏族的有生力量,才是当下必须考虑的首件事,其后才是复国。
夜深。
车少君所在的世子府。
“叮”的一声脆响,两只银杯相碰,随即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右相司马道满脸赞叹地道,“世子此举真是高明,轻而易举的便剥夺了姜氏拥有私兵的权力,令其变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
”
一边说着,司马道一边忍不住眉头拧起。
“但话又说回来,老夫自此仍想不明白,世子怎这般料事如神,像末卜先知般地知
道秦国会突然对我国发动进攻,并立即借此事实施剥夺?”闻言,车少君却是笑而不语。
他跟着抬头望向殿窗,凝望着窗外繁星高挂的夜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张平凡的面孔掠过一丝异样。
秋鸢端着干净的温水,缓缓来到巨船最上层的舱房前。
像是怕惊扰到房内的人似的,她虽是伸出手敲了敲门,但却敲得十分小心。
数声门响之后,秋鸢才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虽已非是初次做端水入房的事,但裙下小脚刚步进门后,目光仅望见房内榻上贴缠在一起的两道赤裸人影,秋鸢小脸仍不免立刻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