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妹妹x糊涂姐姐
妹妹想攻了姐姐,结果因为不爱锻炼被反攻的故事。
郑晗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的到来分走了一部分她父母的爱,而她一直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
十岁的时候,我的父母死在一场山体滑坡中,叁伏天里他们的身体陷在泥浆中,又冷又硬,比我经历过得所有冬天都寒冷刺骨。
亲戚们都不愿意照顾我,毕竟他们家里的状况也不太好,最后林阿姨从那场足球比赛中牢牢地接住了我。她是我妈妈的高中同学,她们的感情很好,郑晗是她的女儿。
我八岁的时候和郑晗见过一面,她穿着一件非常华丽精致的白裙子,眼睛又大又亮,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我对漂亮的人天生有好感,所以一直叽叽喳喳地同她说话,但她神情倨傲,不屑于和我们玩过家家。后来我就忘了她,毕竟我们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林阿姨住在电视剧里演过的花园小洋房里,出行还有司机接送,她的丈夫郑叔叔面相和善,高兴地对郑晗说,这下有朋友陪你玩儿了。
然后我看见倚在二楼的郑晗,居高临下地睨了我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空空的,而我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漫出来的恶意。
自从变成一个孤儿,我对别人释放出的诸如嫌弃、不耐烦等情绪十分敏感,而郑晗是明晃晃地讨厌我,我很庆幸她并没有遮掩,这让我不必在她身边费力讨好,来获得那虚无缥缈的认可。
林阿姨为了让我们联络感情,当晚让我们睡在一起,但郑晗显然十分抗拒,一直不关卧室的灯,坐在床边和我耗着。
但她显然没有估计到我的劳累程度,任由她如何开关灯,捶打床铺都没能吵醒我。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而被子全部被我卷走。
我心虚地给她盖好被子,却看见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小猪都没你睡得死。”之后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这是自我来之后,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姑且当做夸奖收下。
吃早饭的时候,林阿姨问我们有没有和睦相处,没等郑晗揭露我的恶行,我就抢先说:“小晗特别照顾我,晚上把被子都让给我,我都怕她冻感冒了。”
她看到林阿姨赞许的眼神,果然撇撇嘴没再说话。
之后我转到了郑晗所在的小学,和她做了同班同学,因为我们平时没有什么交流,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暂时没有什么冲突。
不过期中考试的成绩公布之后,情形就变了。
郑晗的数学非常差劲,只能考20分,英语语文勉强及格。
当她拿着自己的成绩单找郑叔叔签字的时候,郑叔叔拿着我的和她的一对比,一个家里同时存着着班里的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一时怒气上头,狠狠地骂了郑晗一通。
郑晗那双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难得地浸满了泪水,生气地搡开我,跑回了房间。
自从那天之后,我的书桌里时不时出现黏糊糊的毛毛虫、带壳的大甲虫,每当我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向后一看总能发现郑晗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她兴冲冲地等着我出丑。
这些虫子肯定不是郑晗捉的,她特别爱干净,所以只能是她的小跟班邹凯,替她作的这些孽。
我知道如果不如她的意,她一定坚持不懈地捉弄我,于是我尖叫一声,不停地跺着脚摆着胳膊,没有眼泪也要挤出几滴来。
“有虫子!我好害怕。”
但是一直使这些低端的手段就没什么意思了,有一回我拿着那些虫子坐在郑晗旁边,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的捏死,她看到虫子爆浆的尸体之后,疏于锻炼的小脸更加苍白。
郑晗好像为此产生了心里阴影,好长一段时间她触到我的视线之后便闪躲开,而且再没做些幼稚的恶作剧。
不过她看我没有报复她,之后胆子又大了起来,冬天的时候班里组织打雪仗,郑晗把自己裹得像个小粽子,只露出一张可爱又可恶的脸,鼻头红红地指挥着她的小跟班们专攻我一人。
我几乎成了一个雪人,郑晗指着我笑得很开怀,露出两个小虎牙,她原来还有虎牙吗?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发了高烧,后来转成肺炎,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郑晗紧张兮兮地坐在床前,焦虑地扣手,我说:“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为什么?”她不解地反问。
“因为我要是告诉林阿姨,你肯定会被教训,但是我不想你被骂。”
郑晗觉得我烧糊涂了,摸了摸我的头,古怪地看着我。
“为什么?”在她十岁的认知里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夺走他父母的关爱,有这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告状呢?
我用那个插着留置针有些发肿的手拉住了郑晗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讲义气。”
后来郑晗真的收敛了不少,再没有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但开始抄我的作业,小嘴巴巴地说:“朋友就要讲义气,借我抄一抄。”
这个傻蛋,谁要和你做朋友。
郑晗的成绩一直不好,郑叔叔给她请了家教,我和朋友们约着出去玩的时候,她眼巴巴地看着,但我若是去邀请她,她又要插着手面露嘲讽地说:“谁要和你一起玩。”
她一直这么奇怪又拧巴,我见怪不怪。
上到六年级,有不少女孩子开始发育,我也不例外,对于自己的改变即新奇又害怕,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含胸驼背,这个时候郑晗总要狠狠地拍我的后背,“挺直背,我可不想和刘罗锅做朋友。”
她见我畏畏缩缩地挺直背,扫了一眼我的前胸说:“怕什么?不仅你会长,以后我也会长。”说罢不服输地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郑晗因为长得漂亮,经常会有初中部的小混混来堵她,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盲目信任自己的能力,以为能顺利解决。
因为已经六年级,我和郑晗平时骑车上学,但她时不时自己走,大概是嫌我和她聊不到一起去。
那天我和同组的人做完值日,去车棚的时候没有看见郑晗的车,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已经走了,于是推着车和同学一路说说笑笑。
学校对面是两栋老旧的大楼,中间窄窄的路几乎没有光照进去,隔着几十米远我看见了郑晗的车,和我的车是同款,车把上还有我缠上去的小黄鸭,头上的叶片随着风便开始呼呼地转,她一开始嫌幼稚但还是没拗过我。
我直觉不好,翻过护栏就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郑晗那截细细的白胳膊,她被堵着嘴发不出声音来,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水光,她是真的在害怕。
我那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郑晗的自行车,朝那个人的头砸去,他个子不高,理所当然的他的头破了个窟窿,而我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处分。
那个毛都没长齐就那么恶毒的垃圾的父母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没成年,郑晗没有实质性伤口。林阿姨没法摆平这些事,我便无缘直升初中部,去了城市最东头的一家寄宿制学校,每半个月回家四天。
新学校学风优良,没有以前互相攀比的坏习气,我很满意,当然还有一个更满意的,就是我终于远离了郑晗。
叁年来她阴晴不定的情绪和她古怪的脾气让我很厌烦,到了新的环境结交新的朋友,想想就很兴奋。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郑晗受到一些刺激,说的话更少了,一动不动地坐那里的时候,真的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林阿姨怕她产生心理阴影,每周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带她出去散心,因此和我碰面的时间更少了。
初二的时候,郑晗的心理评估趋于正常,开始去学校上学,而她去上学的第一周周五,正好赶上我放假,我和舍友挥手告别之后,拉开车门,发现郑晗正坐在后座上打游戏,薄薄的眼皮微抬瞭我一眼,“你没衣服穿吗?每天就是这身校服。”
“校服方便啊,而且吃胖了也看不出来。”
“你又不胖。”她嘟囔道。
第二天,她就拉着我去买衣服,各种风格的试了个遍,我看着如此热情高涨的她,心里一直打鼓,她又打算怎么捉弄我呢?
果然回了家之后她就开始警告我,这些衣服只能在家里穿,不能穿去学校。
之后我每一次放假,郑晗都会来,说是顺路把我一起带回去,但是家在两所学校的中间,一点都不顺路。
她开始仔细地盘问我身边的情况,一旦有一个人被我提起的次数多了,她便要满脸写上不高兴,问道:“她也是你朋友吗?”
“当然了,我有好多朋友。”
我一个一个地数着我结交的朋友,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噔噔上了楼,甩上门不出来。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她还是一点都没变,一直是这个怪脾气。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按理来说她应该什么都不关心,就像我当时救下了她,她也没和我说谢谢。
转眼间中考结束,我打算继续读寄宿学校,但是林阿姨不让,她说一直让我一个人待在外面她不放心,再加上那个小混混惹了市委书记的侄女家里正在被调查,正好让我转回来。
我若是再拒绝林阿姨的好意,会让她误以为我和她见外,所以我只好回家住,上原来的高中部。
这下子又回到了和郑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我深觉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少活几年。
好在叁年之后我就上大学了,我要走得远远的,只是有些对不住林阿姨,她对我真的很好。
少男少女到了炙热的青春期,学校里到处都是暗暗浮动的荷尔蒙,粉色信封的情书、悄悄牵起的双手甚至青涩的亲吻都让我感觉到大家的变化。
特别是郑晗,她的身边开始出现追求者,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
奇怪的是,他们始终都没有摆脱追求者的身份。郑晗会同意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我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问她。
“都不是。”她翻着一本杂志回我。
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知道她这是在养鱼,但那时我只知道物理公式,不懂这复杂的男女关系。
所以我一直认为郑晗是个有很多异性朋友的人,并不是和谁相处都吊着一张脸,悬着一张嘴,吐出来的话刻薄且锋利,直插人心。
“你介意?”她的眼中带着些许探究地看着我。
“不不不,完全不,我很欣慰。”
类似于家里养的母鸡终于会下蛋了那种欣慰。
南方的夏天,雷雨总是来得非常快,我去便利店买了一些零食,出来的时候乌云已经席卷而来,幸好带了伞,才没有淋到雨。
一进院门,我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离近了发现那是是我们班长,他死来蓬松飘逸的发型已经被雨打湿,糊成一片沾在脸上。
我知道他是在等郑晗,最近他总在郑晗身边献媚。我看着他就这样淋雨,很是可怜,于是把伞递给他,快速跑回家门,打算告诉郑晗,外面有人找他。
推开门我在玄关处拍着身上的水,抬头发现郑晗正在下楼,一步步走得很慢,但却有一种压迫感和威慑力,她逼近了问我:“你为什么给他伞?在意他?”
看来郑晗有点喜欢我们班长,这是吃醋了,介意我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