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忙前忙后,一会儿替姜若擦嘴,一会儿替姜果整理鬓角,像个小大人一样。
“小善是不是紧张?”
姜果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若有所思。
“……其实也没有,就是有些闲不住。”姜善埋头,两颊泛起红晕。
姜若从面疙瘩碗里抬起头,“哥哥一早就起来了,还给我扎了小辫,哝,姐姐你看!”
“小若,快点吃你的饭!”
“若若没有说错呀......”
“不吃我就收碗了!”
姜果失笑,姜善这是恼羞成怒了。
等她放下碗,一边的姜善忙抢过去,跳下了桌子就往厨房里跑。
“姐姐你等着,我来洗。”
洗完了碗,姜善又软软靠在姜果肩上,小声询问。
“姐姐,我给你梳头发吧。”
“现在梳了,等会儿去桂兰婶家里头还是要重新梳过的呢。”
“我知道啊。”姜善抱得用力了些,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发出的,听着有些闷,“就依我吧,我想给姐姐梳个头。”
“那你来。”
姜善展颜,真专注地给她梳起了头。
寻常时候姜果忙不过来,他也会替姜若梳头,虽然不精,但麻花辫跟花苞髻还是会的。
姜善站在姜果身后,悄悄红了眼睛,站着的他才刚跟坐着的姐姐平齐,他不能背着姐姐出嫁了。
姜若爬上姜果的膝盖,养了半个多月,瘦骨嶙峋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些肉,抱在手里也不再那么轻飘飘的了。
“若若?”
姜若不说话,将头埋进她怀里,拱了又拱。
姐弟仨紧紧靠在一起,沉默着不说话。
......
吉时一到,陈安平就驾着牛车来了姜家村,牛角上挂着大红绸花,后头还缀着四驾拖车跟三挑箱物件,不足十人的迎亲队伍,就这么奏着喜乐到了姜桂兰家门前。
“新郎到!”
门口望风的碧花婶一声吆喝,屋里头的桂兰婶听了信号,忙替姜果盖上盖头。
“好姑娘,就这样,等新郎官揭了盖头,一准迷得走不动道。”
说完,也不等姜果应答,直接招呼门外的姜水进来。
“来,送你妹子出嫁咯!”
姜果叫桂兰婶扶上姜水的背上,就这么出了远门,一旁的姜善跟姜若也捧着红绸跟上。
霎时间爆竹声、唢呐声、锣鼓声就将这小院铺了个满,姜果伏在姜水背上,不多时就透过盖头间隙看到了一声崭新的青布鞋。
她心中一紧,只觉得方才就红得发烫的脸这下更热了。
“水哥,多谢你。”
陈安平目光落在盖头上,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
陈安平就这么带着姜果跟他们俩的弟弟妹妹,驾着牛车去了姜果自个儿家,今日这里才是主场。
两人的血亲都已不在,今日坐高堂的是陈德全跟姜根老叔两位长辈。
拜过天地,敬过茶,两人终于是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待到酒席散去,陈安平已有了三分醉意,却仍不忘今日的头等大事。
看到姐夫脚步虚浮往后头卧房走,两个弟妹也要跟上,却被桂兰婶跟碧花婶一手一个给抓住。两人对视一笑,牵着人回去继续收拾起残局。
“姜姑娘……我、我进来了。”
陈安平手心冒汗,不知是不是醉的。
今天的姜果难得安分,这会儿正安静坐在床边,等他来掀盖头,听他渐渐走近,手里的衣角都揉得皱了许多。
他带着一身酒气逼近,姜果心跳如擂。
“姜姑娘,那、那我掀盖头了。”
姜果等了片刻,还不见他动作,不禁暗道,这人怎么还不动作呀。
“姜姑娘?”
原是等她应允呢。换做平时,姜果一定会取笑一下陈安平,只是她今日实在紧张,调侃的话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