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片子平时没少欺负姜善跟姜若,抢东西就有她一份,姜果如果真打姜宋氏这个长辈可能占不了理,难道姜秀这个丫头片子她还打不得么?
管她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送上门来,不揍白不揍!
哐哐两巴掌,抽得姜秀眼冒金星直尖叫。
“住手住手!”
姜果立马收了凶相,转身就挂了泪,一把扑倒在身后姜根老叔的脚边,扯着人裤腿哭诉。
“根叔爷!您给我评评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别说姜宋氏跟姜秀,就是姜根叔都没太反应过来。
这还是刚刚那个拿着菜刀乱劈人的姜果吗?
姜善跟姜若紧跟着,一人一条腿,抱大救星似的抱住姜根叔的腿。
三个人哭得各有风格,俨然一出大戏,没人看了不心酸。
姜宋氏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姜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到齐就该唱戏了。
“根叔爷,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为了一双弟妹,今天是死也好,活也罢,我是脸面都不要了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知道的我们姜家是有长辈依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些个至亲长辈都下去陪我爹娘了。”
姜果眼泪说来就来,风吹就倒的娇弱姑娘哭得一个梨花带雨。
“好孩子,起来说话,今天长辈都在,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兴死啊活啊的。”
姜根老叔辈分高,在姜家村很是有威望,各家有别扭,都是他出面调和的。
一边的几个婶子也来拉姜果跟两个孩子,姜果顺势牵着俩娃起来,软软靠着旁边婶子,显得可怜。
旁边的姜宋氏跟姜秀一张脸都是黑的,特别是姜秀,挨了两巴掌,一双眼睛都冒着火,碍于姜根老叔镇着,不敢上来还手。
“咱姜家村谁不知道我姜果命不好,可我不偷不抢也要把弟妹养大。原以为我这是苦日子到了头,日后开亲便有了倚仗,怎么做婶娘的倒来戳我心窝子!”
姜果边说还边一副要哭过去的样子,吓得后头的婶子都赶忙给她顺气。
“好姑娘,可莫气了自己,如今你是苦尽甘来,是有福气的,什么事都有个理说,别先把自己气着了。”
“就是啊,乡里乡亲谁不知你家的不容易,咱姜家村这些个伯伯婶婶,还怕没人替你说理么?”
眼瞅着姜宋氏就要反驳,姜果立马气势汹汹地举起手里头的菜刀。
“我家都揭不开锅了,就指望着人男方这些个彩礼挨一口,怎么婶婶是不要我嫁人了不成,这些也来抢!”
“一丈二的红布本是扯嫁衣的,只怕秀堂妹是看不上的,可还给我吧,还指望这糙布做身体面衣裳,莫叫我一老姑娘丢了姜家的脸面。你家不缺这些,秀堂妹也没到相看的年纪,到她那时,要多好的布料拿不出来?别的也罢了,回头我不体面,男方该如何看我,如何看咱们姜家,何苦与我抢!”
嘶!男方送的婚红怎么也敢抢,大家不知道这茬,眼里头的鄙夷都要把姜家母子俩的脸皮戳破了。
姜根老叔更是恼火,他一个大家长,到时候姜果嫁得不体面,不是连带着他也遭外村人戳脊梁骨么?
效果还不够,戏可还没唱完。姜果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一溜烟指着姜宋氏鼻子骂,不给她半点还嘴的机会。
“两斤米面同油盐虽然是稀罕物什,可若是婶娘真有什么要紧事,与我好好说,我一小辈,怎么会藏着掖着,至于抢去么!抢也罢了,好歹留□□路,与我同弟妹留口饭吧!我饿两天不打紧,可弟弟妹妹都小,饿出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呀?呜呜呜呜……”
“再说那饴糖,虽是人可怜我弟妹没吃过好的送的,但秀堂妹要是贪嘴,给她便是了,左右是我们三个没爹没娘,不配消用……”
姜果捶胸顿足,又是怪自己又是怪弟妹。
“都是我这命不好的,我怎么不中用,若是能体贴家里,何苦叫婶娘提不开嘴要偷来拿。”
“我们本是些个泥里的玩意,想什么饴糖吃,那等的金贵物什,如何也是我们能想的。”
一说起来,两个孩子更是呜呜作哭,抱着姜果像三只小兽互舐伤口,好生叫人心疼。
“混账东西!”姜根老叔青筋直跳,大步进了屋子,后面的婶子们也都跟上,对地上坐着的姜宋氏嗤之以鼻。
桌上菜碗里油水可不少,厨房里厅屋里一搜刮,姜果说的都在,明眼人都看不下去。
“不行!不能翻!”
姜宋氏扑上去要抢,被姜根老叔一脚踹开。
“你这贱妇!枉你还是个长辈,不说给亲侄女撑腰,还要干这龌龊事。来人啊,现在就给我把姜德叫回来,今日必要叫他休了你这贱妇!滚回你的宋家村去!”
“不行啊根叔,我一把年纪了,说出去哪还有脸活呀!”
姜宋氏抓着姜根老叔的脚,扯着嗓子干嚎。
“这些东西我还,我都还,我现在就还呜呜呜呜,可不要叫姜德休妻,休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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