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知道侍女的房间在哪,并没有进来过,如今一看,实在狭窄得很:床靠着墙,衣服挂在角落的衣架,不大的桌子上放着盏灯,上面还分门别类垒了好几堆纸山,中间那份还摊着——
看样子就在你敲门前,亚缇丽还在处理这些文件。
“您终于醒了。”亚缇丽重新锁好门,从墙角矮桌上端出一份用纱罩遮着的点心,又用热水沏了壶茶送到你面前:
“您再不醒,我都要强行冲开您卧室的门了。”
那点心香气扑鼻,空荡荡的胃几乎是催促着你大快朵颐了。你忍着暴食的欲望,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会饿?连点心都备好了。”
平常到访,亚缇丽为你准备你爱的甜点再正常不过,可你来的如此突然,她依旧正好为你准备了点心,不免让你有些生疑。
“能不知道吗?”亚缇丽摇头苦笑,她弯下腰将地上的东西放上矮桌,你才发现那竟是整整一排点心:前面几份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都已经萎缩掉了,中间的几份只是看起来不太新鲜,后边的则像是今日刚做好的。
“我想着您一直昏睡,房间里又什么食物也没有,醒了一定会饿,便以想吃点心为由,每餐让厨师做好新鲜甜点备着。”
她看你还是不动,便用银叉从点心上切下一块咽下,又用那壶水同样给自己泡了杯茶喝了一口。你迟疑片刻,终于拿起叉子不算文雅地吃了起来。
你的怀疑如此明显,亚缇丽却没有委屈不满的意思:“我知道您醒了一定会来找我,能处理的文件我都已经处理掉了,需要您下决定的都放在那儿。您昏睡的这几天,里奇虽然还没从德哈科曼退兵,但势头已经大不如前,退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欧米拉呢?”你边大口大口吞着蛋糕边问:“有找到他的尸体吗?”
“……尸体?”亚缇丽的表情有些惊讶,你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人找到欧米拉的尸体,但从三天前开始,也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亚缇丽很快恢复了平日的状态,她从文件堆底下翻出份报纸扬了扬,看着你笑:“不过您这次闹出的动静可是够大,连‘白塔’都被惊动了,或许您想听听?”
“……说吧。”你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将噎在喉咙里的蛋糕借着水送下去,腹中灼痛好了不少。
“于德哈科曼守卫战中,贝拉琴出现一名新的四级能力者,疑似序列3[空间]。此为有记载以来首次出现5以内的序列,白塔官方认定的代号为……”
她顿了顿,从报纸上抬起眼,猩红的瞳片里透出几分揶揄的笑意:
“[陛下]。”
你手一哆嗦,茶杯险些摔下去。
“不不,不要担心,这里有写解释。”亚缇丽将报纸摊在你面前,你扫了几眼才放下心来——
并不是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因为战斗的方式才赋予你这个代号罢了。
你继续扫下去,果然,报纸只提到了你与欧米拉交战,却是没提最后的结果。若是欧米拉死了,报纸上绝不该只是这个样子!
沉默了片刻,你没头没尾道:“欧米拉必须死。”
亚缇丽显然以为你只是在发泄怒气,安慰道:“当然,他不是您的对手。”
“不,必须要尽快杀死他”,你摇了摇头,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我有个不太好的猜想。”
“如果猜想不幸属实,那不需要太久,不会再有人能阻止他。”
亚缇丽沉默了,半晌,她说:“可您需要休息。”
“而且,想在里奇国内杀死他……”
“我知道。”你烦躁地放下茶杯,只觉本就隐痛的脑袋更疼了:“我会先休整好的,帮我弄清楚他的消息。”
“……好。”
“别担心”,你玩笑似的拍拍她的肩:“你已经是我的大功臣了。”
摸到她的肩膀,你才注意到她穿着件你极少穿的衣服——一件能遮住脖子的高领黑裙。你不由得皱起眉:“为什么穿这件?这不是我平时会穿的衣服。”
你向来喜欢穿大开领的裙子,露出锁骨和大片精致的背脊,再在雪白的颈子上戴上闪亮的饰品。亚缇丽熟悉你,她不该犯这种错误。
对面打扮成金发红瞳的人解开后颈的扣子,伸手把领子往下勾了勾,你惊讶地看到那截纤细的脖颈上一圈一圈的纱布,右颈处的纱布还有一块暗红的印子。
“陛下”,她以一种委屈又刻意的口吻撒娇道:“我可差点被您的宠物杀掉。”
“那天我回来打不开房门,就知道是您回来了。我想着您回来肯定需要人照顾,好不容易把门打开正要进去,他就冲出来割伤了我的脖子。我担心暴露,不敢找医生,只能简单止血包扎了事。”
亚缇丽微微垂下头,秀美的手一圈一圈解开层层缠绕的纱布,最下面那块的血痂连在布上,模样可怖。
你小心用拇指抚摸她的右颈,能想象当时伤口有多么狰狞,就贴着颈动脉的位置刺下,制造伤口的人当时是真的想杀了她。
想着想着,你又觉得不对:“我记得我房间里应该没有放利器?”
“是羽毛笔。”亚缇丽将结痂处的纱布略略提起一点,你连忙止住她的动作。她看着你担心的样子笑:“就是您批改公文用的,放在桌上那根羽毛笔。”
“他的攻击性很强,而且太缺乏管教了,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他在您不注意时攻击您……”亚缇丽摇了摇头:“请原谅我冒犯,作为一只宠物,您给他的自由太多了,您应该好好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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