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她的冷静已经很难维持。“你刚才问我他疼不疼?我不知道。”
“但是”她忽然泄出一丝悲,“我想是疼的。”
不等赵含心疼,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少年拎着个袋子急匆匆跑进来,“不好了,我哥被人抓走了!”
两人惊得立即站起身。“什么!”
安静的包厢里,雍容的女人微笑着,“坐。”
她说话的对象是个高大的男生。
似乎没有听见,他没有什么回应,仍旧站着。
女人笑不改,望向他脚边堆着的一群塑料袋。“是要聚餐么?好像还挺多人。”
“真好”她以熟识的口吻,“小含手艺从来很好,你们有口福了。”
是人的名字才让闻烈动容,“茶什么时候喝?”半个小时前,他刚走到楼下,女人忽然出现,说要请他喝茶。他见过女人一面,知道她是谁,所以答应了。
对于他的直接,女人面带笑容,轻轻拍手。一盏茶就送到他面前桌上。
“看你岁小,却自有冷锋。所以找的是新月出的雪儿茶。不知合你口么?”
闻烈轻轻抿一口。放下。“控得太过。”
终于叫女人脸上的笑微不可见的一丝晃动,“你懂茶?”
闻烈不回懂也不回不懂,静一会儿,忽往门边看去,“我要走了。”
回眼望向她,“谢谢你的茶。”
叫她望出里面的真。真的谢她。那一丝晃瞬时成束,心里惊讶如此城府,与那早逝的人真是像。也难怪那帮人费劲心力欺负这么个小年轻了。
赵含一路来的慌张,从未有过的惶惶不安。一腔的焦急在望到门外蒋御时终于有了发泄口。
双手并用一把抓住人衣服,“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已经分开了!”他的怨到了极点,吼到嗓子疼,“她还要什么?!”
看得蒋御更疼,什么都不顾的拥紧他,被挣扎的打也受着,死死抱住不放手。就像最后一次机会样的不松开。
然而明白必须说那些最不肯的话,只有这样才能让赵含冷静。当然连带会失去拥抱的理由,所以才不肯,才犹豫,才拖延。
想多抱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可是不论如何。十三年已经过去。轮到他现在抱的是别人的枕边人。
被人抢走赵含时候,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想往前一步,去夺回来。
被那人站到赵含身前挡住。他那样高,让他什么都看不见。
心底旧伤复发,魔怔一般,“你让开。”
因为赵含,蒋御的每一次出现,闻烈都在忍。不想伤害到赵含,哪怕一根头发,他都不舍得。
但是今天不一样,茶他喝了,人也见了。不管蒋御怎样爱赵含,不管两个人的十三年有多长。总要有结局。
喜剧和悲剧。他本不在乎。只是因为赵含,他想让这个结局体面一些。
他忍着嫌恶站得离蒋御很近,话都压着讲,语速很快。不想叫赵含听见。
“你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但是你毕竟有个母亲,你深知道她的可怕。所以你一直沉默,你对他极尽体贴,你竭力打拼事业,只为冲破束缚,给他一个名正言顺。”
“你还是没有斗过你母亲,结婚你就是走错了。”
“从你答应你母亲那一刻起,你们就注定要走到结局。一步退步步退,往后会有无数个明华等着你们。”
“只要你母亲还活着,她手段那样厉害,你和他永远不可能。”
说完不可能。又讲起赵含那么好一个人。
他怎么是自私呢?
他是世上最不自私的人。不论对蒋御,对闻烈。
“他不想叫你们输得太难堪。”
“你们走到这一步,我和赵含走到这一步,不过是你母亲设计好了的。他知道是你母亲的套,还愿意去走,是因为他知道这对你伤害是最小,那十三年无一次缺席的拜访叫他明白你母亲的丧心病狂。”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都明白极了。”
闻烈盯着蒋御,一字一句的,“而和我在一起,是他送你最后一程。”
这话出来,叫蒋御都难以置信的望他,“她和你讲了什么?”
闻烈却不在意。只想结束。居然亲口承认赵含对别人的爱。
“他那么聪明,坚持的那些年,未必就不知道在你母亲压力下你们也许会有什么结果,他或许一直都在拖延,只是因为他爱你。
“不要亲手毁掉他对你的爱。”把蒋御的话还回去,“那是十三年不是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