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烈从前没谈过恋爱。
竟然定在了爬山。又赶上赵含念他第一次，不好拒绝，还真的顺着起一早赴约。
只可惜。这山真是不好爬。叫你好容易起了耐心也走不完。
到了中午，才至山腰。赵含已经累的浑身是汗。偏偏自己带来的水都被灌完。扯一下前面还在往上去的人，干得就要冒烟，“想喝水…”
那人停下来望他，“在这里等我。”不等赵含再开口，走进边上一条绿荫小道，这时候还见步履匆快，几刻功夫就走不见。
赵含望着人消失方向站了一会儿，心中已经隐隐后悔。开始原地活动酸疼的腿脚。
甩几下手又换成抬腿，忽身后有沙哑声音喊他。
“赵含。”
赵含觉得这声有点熟悉，但想不出人来。等转过身去，看清了那一双肿得桃子样的眼，顿时叫糟糕。
“小华。”先是大哥，再就赵先生，现在更是直呼姓名。偏偏这里面也牵扯了赵含缘故。真是叫他头痛。
女人一身远动装，戴着遮阳帽，发红肿胀的眼生冷盯住他不说话。边上有一个同样装束的女人正在拉着她手臂，似乎要把人拽走。
“不好意思”拉人的女人歉意道：“我朋友最近情绪不太好，所以带她来散散心。我们马上离开。”
“谁说我要走了？”女人打断。仍是冷望着赵含，“要走也是你走啊？”
赵含要开口，女人不给他机会，“他宁愿割让一半资产也不要我。他甚至，甚至只是走过一遍流程，连戒指都是我自己戴上的。我那天，连婚纱都没来得及脱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和一份财产分割协议就摆到了我面前。”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廉价？你是不是要笑死了？跟你抢了十来年的我到头来是这样空枉！”
“明华”赵含不忍听。“你冷静下来，我……”
“冷静！”她面上又落下泪，神情逐渐破冰的狂乱，“看你装了这么多年好人，我简直恶心死了！”
“凭什么你就装个好人，他就狗似的跟在你身后忙前忙后！”
她问完赵含又问自己。“凭什么！分明是他们从小告诉的我，我明华就是要嫁给他的！可他们签字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吼得声嘶力竭，“他们就这样在我的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可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她忽然挣脱过来抓住赵含的手，癫狂双眼盯着他，“阿姨最疼我了！阿姨一次又一次告诉我，她最喜欢我！想我做他儿媳妇！可是！那两张纸是她！是她！是她递过来的！”
女人忙过来抓住人，“明华，你疯了！给我冷静！”
陡峭山腰，这样情况无遗危机四伏。赵含往后喵了一眼，见坡度甚高不免紧张起来。
他再次尝试做些什么。女人却丝毫不予他机会。
“他们骗了我！啊！！！骗子！”她忽然一转语锋，“还有你！你也是骗子！！”竟是毫无预兆的猛推赵含。
“啊啊啊！！！”惊惧的尖叫顿时响彻山间。
听到消息时，蒋御整个人都愣住，惶恐的扔下一切事务，急奔而来。
到了病房门口，却先见了他。
闻烈刚要推门进去，就被抓住衣领，一声招呼没有的脸上中了一拳。
他舔上腥甜的口腔破裂处，转头对上一双沁血寒目，冷气霎时通身而出。
两人都是冷山寒月做的，最擅长无声对峙。四目相对，冷焰的火星溅散四射。
蒋御先打破，他实在恨，“你就这么护他的！我十来年舍都舍不得的！”他恨得切齿，咬牙声可闻，很多年不这样粗陋毕现的发泄怒意。“你就让他来这个地方！”
闻烈与他不相上下，而且他这人最恨听人提从前。
毫不顾忌力道，直接将抓衣领的手打开。
“关你什么事？”
他语色冷淡，“现在是我的，我可以有二十来三十来的年，我比你更舍都舍不得。”
却刺得蒋御几乎眼就要滴出血。算他能强，这地步还做到冷语要挟。没有动手。
“说这话之前，要先想想你自己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要再加一点孝心，想想你在里面的母亲。这是你个人命运部分。”
“都想完了，你还能这样站直了，在我面前说出这种妄语？”
“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不分高下，都刺到对方痛点。
但有一点。赵含是个好的。闻烈后来也同先到。这底气，赵含一次次的给了。
闻烈盯着人，好一会儿，忽然开口。
“我进去了。”
这话简短。却叫蒋御刹那间心肝俱裂，怎么能忍。
挥手时却叫人一把从旁拽住。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管，唐晋自己捡了个凳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