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老脸一红,瞥见房中在角落里站着伺候的两叁个侍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回殿下,老臣诊得这位姑娘的脉象时而虚滑无力,此乃气血不足之故,老臣,老臣估摸着,是从前有孕时,因为年纪尚小,母体较弱,孕期又调理不当,才落下了些病根……今日,今日又有激烈房事......一时气虚,所以,所以就……”
楚闻宣那张俊脸一阵黑一阵红,那么高大挺拔的身躯僵直在原地,跟块风化了的山石一样,一动不动。
良久,才听见他沉闷的声音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太医赶紧背上自己的医药箱退出房间。
两个侍女端来一盆热水,正要掀开被子替霜霜擦拭,楚闻宣却挥挥手叫她们都退出去。
男人亲自绞了帕子,沿着床边坐下。
湿热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女子的脸颊,她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仍觉得不安,细眉拧起,檀口微张,一翕一合地说着什么。
楚闻宣俯身,耳畔贴着她的嘴唇,才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你走开……”
男人的身形一瞬间僵住,许久才缓缓直起身,看着床上的女子,眉宇间染着深深的落寞。
她就那么厌恶他?即使是有求于他,与他结合时也是这么抗拒。
又想起方才老太医说的话,她当年有孕时很艰难?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吗?没有好好照顾她?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为他生孩子?
楚闻宣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嫁给了别人,和别人生了孩子,他是愤怒的,可是听说她过得不好,他心里也并没有很好受。
从没有过这么矛盾的心理,将近叁十年的人生里,他第一次如此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好像心上装了一只沙漏,眼看流沙逝去,你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留住?或许只要伸手去抓就可以抓住?可是那细细的沙粒并不如他的意愿,从指缝溜走,半点都没有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