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帝在给人关掉一扇门时,往往会顺手打开一道窗。
既然没法送颜如雪回家,也不能依靠自行车尾随小汽车,那江骆益g脆彻底断了那个念头,另寻他路。
而他寻到的路途,就是趁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悄悄翘课,然后前往老楼底下的地下室。
毕竟第三节晚自习纯属自愿,上不上根本不需要和班主任打招呼。江骆益只要凭借多年来积攒的优等生信誉,在父亲那里不动声sE地撒个小谎,就能轻而易举地为自己制造出长达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对市重点的高中生来说,这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为了能在家长会时对上口供,江骆益不敢每天都去。
他总是隔三差五地,每周挑那么一两天,在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骑上自行车,来到六层老楼的2单元门口,再把书包和自行车一起扛进地下室走廊,不在外面留下一丝痕迹。
地下室那片薄薄的铁门上,早已换了把新锁。
江骆益掏出钥匙,熟练地拧开锁,推开门,按下旁边墙壁上的开关。
顶灯亮起。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颜如雪那笑靥如画的面容。
那是一张放大后的照片,贴在对面墙壁正中央,正对铁门的位置。
江骆益抬起头,盯着那张照片凝视两秒,喉咙情不自禁地滑了两下。
然后他回过神来,把书包和自行车接连搬进室内,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咔咔落锁。
地下室的四面墙壁,终于没有任何遮挡地环绕在他周围。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颜如雪的照片。
全是颜如雪的面容。
照片大小交叠,尺寸不一,有颜如雪笑着的,平静的,迷茫的。
也有她睡着的,醒着的,雀跃着的。
有她的正脸,侧脸,背影,也有她的回眸,低头,抬首。
这些照片从四面八方,拼成了无数副完整的,独属于颜如雪的面孔。
江骆益把自行车推到墙角,将书包搁在一边,然后坐到位于房间正中央的那把椅子上,朝四周围细细环顾了一圈。
他被包围了。
被各种各样的颜如雪紧紧包围。
对他而言,这种情景宛如置身天堂。
江骆益眯起眼睛,后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仿佛沉溺在深海之中,缓慢地、缓慢地向下坠落。
心甘情愿,没有尽头。
他深深地呼x1了几口Y冷的空气,伸长胳膊,拉开座椅旁边的立柜cH0U屉,从里面m0到一只mp3,然后长按开机,再按下播放键。
小小的音频播放机器中,瞬间传出一句好听的nV声:“江骆益……你……来啦?”
是颜如雪的声音。
“嗯,来了。”江骆益闭上眼睛,温温柔柔地回应。
“我……等你……很久……了。”“颜如雪”继续说道。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中间明显有剪辑痕迹,不知道是江骆益用多少条音频文件拼凑而成的。
但没关系,对他来说,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让颜如雪待在他身边,那所有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江骆益,”那个声音又说,“我很……想……你。”
“乖,”江骆益的嘴角翘成了一道弯,“我也很想你。”
他的声音变得沉醉而痴迷。
仿佛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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