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程宗扬都在清理祁远带来的账目,了解唐国的商业环境。结果有喜有忧。喜的是唐国的商业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发达,商业网络遍及天下,甚至与万里之外的大秦都有商业往来。发达的商业催生出了成规模的钱庄,甚至飞钱,自己如果推行纸钞,有足够的环境基础作为支撑。
忧的是唐国对商贾的身份限制比汉国更加严苛,不仅商人,连商人的子孙都受到牵连,不得出仕为官,甚至不允许参加科举。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以李白的才情纵横,家资殷富,腰缠万贯,结果连科场都进不去,只能奔走于公主门下。
而唐国的科举也足够变态,号称诗赋取士,可杜甫困居长安十年,竟然屡试不第你敢信?堂堂诗圣,考了十年的诗赋都不及格,最後走权贵的门路才混了个芝麻大点的小官,真不知道丢的是诗圣的脸,还是唐国科举的脸。
程宗扬越发怀疑,所谓白员外一考即中进士,八成也是瞎编的。
一直忙到晚间,石超再次设宴,在程宗扬的极力劝阻下,这回没再叫教坊女子。加上祁远,三人总算能静下心,商量唐国的生意。
石超转交给程氏商会的六处商铺,分布在长安和几处藩镇所属的州郡。按照石超的经验,这些藩镇虽然对朝廷戒心十足,但从不为难商人,甚至大部分藩镇对商贾颇为礼遇。政治和军事上的实质割据,对商业流通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反而是朝廷中枢,在商贾中的名声极差。
石超道:“唐国不仅盐铁由朝廷专卖,还对竹、木、茶、漆征税。尤其是如今这位王宰相,连茶叶也想专卖。听说朝廷正在拟文,准备过完元旦,便要下诏将天下的茶树全部移栽到官场。”
祁远道:“我在路上遇到几名浮梁的茶商,他们也在说这事。浮梁一年产茶七百万驮,占整个唐国的四成以上。如果朝廷禁止民间私种茶叶,他们只有造反一条路了。”
程宗扬已经知道唐国幸运地避开了安史之乱,但四十年前经历了黄巢之乱,虽然最终平定下去,朝廷威信却一落千丈,以至于藩镇割据,尾大不掉。黄巢是私盐贩子,莫非还要再出一个私茶贩子,把安史之乱给补上?
“我看唐国也不像很穷的样子啊,用得着这么竭泽而渔吗?”
石超道:“这我就不懂了。”
祁远道:“我觉得唐国挺富的。不光朝廷有钱,老百姓也有钱。”
程宗扬想了想,“唐国的生意仍以水泥为主。胖子,这事还是你来做。”
石超咧嘴笑道:“老大放心!我保证做得妥妥的!”
“要留心,别只给一家供货,尽量分散,保持各藩镇的平衡。”
“我懂。广撒网,勤捞鱼,谁都不得罪。”
“我们在唐国真正要做的生意,还是金融。推行纸钞,这才是我们整个商业网络的核心。我有一个想法,你们两个也来参详一下……”
程宗扬的想法并不复杂,由于石超在唐国的水泥生意风生水起,他才萌生出这个念头:各藩镇既然对水泥求之若渴,那么不妨要求他们先支付定金。石超把水泥卖到一石两枚金铢,定金就先收取一半,每石一枚金铢。
这定金也不是白收的,而是以程氏商会的名义,支付等额的纸钞作为凭证。藩镇凭借纸钞不仅可以优先取货,还可以在程氏商会名下的店铺、钱庄进行消费和兑现。
“我打算建立一个纸钞联盟,程氏商会、雲氏商会,当然,还有你们石家,作为发起者。加入联盟的各方,名下所有商铺均可以使用纸钞进行交易。由程氏商会在各地设立钱庄,作为结算中心,进行钱铢的发行和兑换。这样的话,可以极大的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钱钞的周转效率。”
石超道:“店铺可以兑换纸钞吗?”
“大额在钱庄兑换,小额的可以在店铺兑换,尽量方便用户。”
祁远道:“最小面额是多少?”
“目前面额最小的是一枚银铢,一百文。”
石超道:“最小一贯就足够了,再小太过麻烦。”
“小面额的主要在江州和舞都境内使用,以代替钱铢。”
石超犹豫了一会儿,“纸钞的利润很大吗?”
程宗扬笑道:“用纸就能换来真金白银,以钱生钱,你说利润会小吗?”
石超试探道:“要不……我也参一股?”
“还用问?你想幹,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石超精神一振,“怎么用钱来生钱?老大,你教教我?”
“钱生钱的样太多了,最简单的一种,把钱借出去,吃贷款的利息。比如你这会儿有一万金铢,年息两成借出去,一年就能拿到两千金铢。”
“万一借款的还不上赔了呢?”
“这就需要风险控制了。你把钱借给一家,一旦赔了就血本无归。你要借给一万家呢?这就变成一个概率问题。比如一半会赔,一半会按期归还,如果想保持不赔钱,贷款的利息就要保持百分之百。如果我们进行风险控制,把可能赔钱的降低到一千家,那么你贷款的年利率定到百分之十二就能盈利。百分十二的利息,相当于月息百分之一,你愿意借吗?”
“当然要借!这利息简直低得要命!”
程宗扬笑道:“你明白钱庄怎么赚钱了吧?”
石超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老大,这生意必须要你这样有地盘有实力地才好做起来。让我自己做,利息再高我也不敢。”
程宗扬大笑道:“胖子,这帮兄弟里就数你做生意的眼光最好,一眼就看出关键来。没错,我现在有宋国官方承认,加上江州、舞都两块地盘,才有底气玩这个。不瞒你说,我在舞都专门划了地方,兴建纸坊、颜料坊和印刷坊,准备上十年工夫,每年投入一万金铢,专门研究纸钞的印刷。”
程宗扬说着拍案道:“铜山银山算得什么!我自己就能印出真金白银!我要让程氏商会的纸钞,比真金白银还值钱!”
祁远也听得兴奋起来,“程头儿,真能做到这样?”
“老四,你没去洛都,当时天子推行算缗令,咱们商会的纸钞就比等价的铜铢还贵。”
石超道:“程哥!我跟你幹了!需要多少钱,你说!”
“别急。钱庄的章程回头我给你整理一份,你先看着。弄通了,我们再来细谈。”
“老大!我听你的!”
◇◇◇
宴罢,程宗扬与祁远步行返回住处。程、石两宅格局相同,都是前後三进的院子,第一进包括马厩、柴房、厨房和两排厢房,里面住的是作为护卫的星月湖大营一众兄弟。第二进住的是贾文和、袁天罡、吕奉先和祁远等人。最里面一进作为内宅,面阔五间的正房,两侧是内厨房和厢房,正房上下两层,程宗扬连同侍奴、姬妾住下来绰绰有余。
两宅相通的月洞门位于第二进,穿过门洞,便看到贾文和的房间还亮着灯。他一到长安,便开始着手整理唐国的信息。各类市面上能够搜集到的文牍资料、市井传言,流水般送进去。那些枯燥无比的文字、数据,程宗扬看着就眼晕,偏偏贾文和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厌烦。程宗扬倒是觉得,还是坊间流传的八卦段子更有趣。
程宗扬没去打扰贾文和,与祁远分别之後,便返回内宅。
通往内宅的是一排倒座房,供内宅的奴仆居住,此时守门的是张恽。他白捡了一条性命,又是跟着旧主吕雉同来,识得舞都侯这位新主人的厉害,拿出当日服侍太后的全副本领,伺候得十二分尽力。
赵飞燕出自汉宫,张恽诸事用心,程宗扬便让他也住在内宅,使唤起来倒是省心不少——至少比中行说那个杠子成精的犟驴好使唤。
进了内宅,便看到正房楼上灯火通明,窗内隐隐传来笑声。
程宗扬道:“她们这是玩什么呢?”
张恽小心道:“晚间兰姑奶奶过来了,方才刚走。琳姨娘亲自送出来的。”
程宗扬一笑,兰姑既然回来,祁远今晚可有伴了。
楼上佳丽如雲,一众女子都聚在房内,正围着一名艳女笑闹不已。
立在人群中间的是尹馥兰,她丰腴的玉体几近全裸,在灯光下又白又艳,一副肉欲横流的荒淫场面。她身上穿着一套程宗扬眼熟无比的内衣——一条绯色的乳罩,只有巴掌大小,富有弹性的轻丝被丰腻的乳肉挤得满满的,仿佛要绷开一般。下面是一条镶着蕾丝边的绯红色内裤,质地薄如蝉翼,灯光一映几乎透明,连秘处的沟壑都若隐若现。
在蛇奴的吩咐下,尹馥兰转过身,在厅中扭腰摆臀地走了一趟,引得众女纷纷鼓掌娇笑。
“你们玩什么呢?”程宗扬道:“这衣服从哪儿来的?”
阮香琳笑着把他扶到坐榻旁,“兰姑方才过来,带了一批新鲜的衣物,是说如今建康最流行的霓龙丝衣。姊妹们看着好玩,让奴婢们穿来试试。听说兰儿在太泉的时候穿过类似的,便让她先来,给大伙作个样子。”
霓龙丝衣出自建康的盛银织坊,从原料到款式,都是自己一手打理出来。只是囿于原料和纺织技术,合格的成品极少。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如今已经做得似模似样。
新鲜衣物对女人的诱惑确实非同一般,不但一众侍奴全都来了,连赵氏姊妹也禁不住好奇,过来观瞧。程宗扬跃到坐榻上,毫不客气地张开手臂,将姊妹俩一左一右搂在臂间,笑道:“该谁了?”
蛇夫人道:“光奴,你先来。”
案上放着一堆精巧的织锦丝囊,角上绣着篆文的“盛银”二字。成光上前拿了一隻,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几片淡绿色的丝物,又薄又小,一整套所谓的内衣都能轻易握在手心中,轻如鸿毛。
成光身为江都王太子妃,各色名贵织物早已见得多了。她在王宫时所用的素纱单衣,轻薄如烟,晶莹似水,整件衣物叠起来只有寸许大小,甚至能放进胭脂盒中。可手中的丝物不仅更加轻盈光滑,而且有着远超蚕丝的弹性。她试着拉了一下,小小一块寸许大小的织物,能拉伸出二到三倍的幅度,依然柔韧致密。
只是这些织物的款式极为奇特,一件是两个半圆形,两侧系有长带。另一件是又窄又小的三角形。成光拿在手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穿。还是尹馥兰上前,让她脱去衣物,光着身子将两个半圆形的轻纱罩在乳上,兜紧,然後系上丝带。
那件被称为“乳罩”的织物完美的契合身体曲线,丝带束紧,双乳仿佛被轻柔地托起一样,愈发饱满挺翘,乳间挤出一条白腻的乳沟,重心的转移,使身体也轻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