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智龙今天心情非常不错,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开心过。站在文山现像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这华灯初上,暮色笼罩下的城市夜景,许智龙对后侧一身珠光宝气站立着的肖君感叹道:「看看,多好的景致啊,灯光璀璨,绚丽夺目,照耀着这世界如此的光鲜,如此的迷人,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美好的让人迷恋!」
肖君看了许智龙一眼,嫣然一笑,「许主席,今天您的心情好像不错嘛!」
许智龙从窗前回转身,「是啊,小肖,一吐胸中块礨之余再欣赏到这美丽的夜色,除了畅快,更多的就是心旷神怡的感觉。」
肖君迟疑了一下,挂在嘴角上的笑意消失了,一双眼睛里浮出一种忧郁的神情,反倒显得更加有媚惑的美:「您是不是过于乐观了,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吧!」
许智龙正在得意之际,对她这番扫兴的话并不为意,笑问道:「为什么?总算扳掉了一个眼中钉,不值得高兴吗,一会老赵到了,我们更应该举杯庆祝一下!」
肖君微微皱眉:「许主席,可我们为了达到目的,所做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就像这灯光下的城市如此的美丽,绚烂,可一但离开了光线照射,黑暗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存在。
这话太煞风景了!直指许智龙的内心,他脸一沉,定定地看着肖君,「肖总,你怎么了?」
肖君摇摇头道:「没怎么,刚刚听着您大发感慨,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在博物馆广场上的感受,您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的恐惧,那种场面,简直令人感到窘息,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到绝望。我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感受。不过幸好是有惊无险,但如果那场面真控制不住,那天恐怕不是死几个人的问题,要是真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会有多少个家庭失去至亲骨肉,又有多少家庭会陷入悲痛,甚至走向绝路。
许智龙万没想到,肖君居然如此多愁善感起来:「肖总,我明白你身临其境时所受到的惊吓,由此产生一些感慨也是正常的,但你要记住,在成功的路上必有牺牲,如果就为此而止步不前,那就永远无法看见这壮丽的绝顶景致。」他指着窗外灯光下的城市教训着:「所有美丽的背后都是无数的残酷的付出所堆就的,如果你因顾虑太多而止步不前,很可能你就将变成这垫脚的石子,任凭别人把你踩在脚下,然后继续他的登顶,明白吗」
肖君又点了点头,「道理我明白,可我就是止不住的在想,毕竟我是在文山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有几十年了,这里有着太多我的亲朋故旧,可就因为我需要成功,而让他们受到伤害,甚至经历失去亲人的悲剧,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也许这就是我的懦弱吧」
许智龙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了,他看着肖君,目光中带着鄙夷和不屑:调教你这么久了,怎么头脑还是转不过弯来了,一点点的刺激都经受不起。到底是女人,不仅头发长见识短,还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有可能死几个人吗,在她眼里却像塌了天。他不由又想到石亚楠了:同样是女人,面对这类情况恐怕她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可那样的女人如何能听从自己摆布,也只有眼前的这种想法幼稚的才是最适合拿来做工具使用。没办法,再好好调教一番吧!他心里叹口气。
许智龙尽量语气带着些温和感重新开导起她来,「肖总,我承认,我们的有些做为是会酿成一些悲剧,可既使我们不这么做,那悲剧就不会发生吗,你也知道,方溢和他手下那伙人和王送勾结在一起到底干过什么勾当,如果我们不及时的打击制止他们,他们会对文山,对全市所有的人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你是明白的。所以有时候我们的一些行动稍稍过激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肖君似乎还是想不开,争辩说:「可我们的行为也是在伤害别人啊?这样一来,我们和方溢一伙又有多大区别呢,无非是打着制止的旗号让自己能心安理得一些罢了」
许智龙道:「怎么会没有区别,小肖你跟了我这么久,前些年我当政的时候,不敢说为文山做了多少贡献,起码我没放任过下面的人做出太过份的行为吧。可如今方溢一伙公然勾结黑社会,各种的所作所为,没下限到了何等地步。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是在文山长大的,我不也同样是家里几代都是文山人,对这里难道没感情吗。所以我就算退居二线了,也不能放任这些人祸害文山,当然,对付这些人,正常手段是行不通的,只能采取一些过激的办法,难免会付出点这样或那样的代价,但我们的出发点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想要做成一番事业总要从大处着眼,如果顾虑太多,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干,自己束缚住手脚,那能又何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提出质疑还情有可原,小肖你怎么也!」
说到这里,许智龙不愿再谈下去了:「小肖,我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这个关键时刻一定要坚持我们的计划,不能因为一点点的误伤而就此收手,否则我们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还有那些牺牲都白费了不说,让方溢,王送他们缓过劲来,只会让文山受到更大的伤害,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取舍吗!」
肖君其实对他这套说词还是觉得有些问题,但一时也无法质疑,只能表示服从的点了点头,当即请示:「那下面要我怎么办?」
许智龙说:「方溢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肖君回答:「他情绪很消沉!处理结果还没出来,不过看得出,这次给他的打击非常大.」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有些感慨:「许主席,这次我算是又领略了一下世态炎凉,以前那拍他马屁,事事逢迎他的人,现在几乎全都不见了,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听到这里许智龙又有些痛快,脸色再度缓和:「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么做才是他们的本性!」略一停顿,他又解气似的说着,「小肖,这下你更明白了吧,在一帮道德品质如此低下的人管理下会把文山弄成什么样的局面,全市人民要经历怎样的磨难,因此我们一定要坚决的和这类人做斗争,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肖君也只能付合着他:「那您看最终石亚楠会怎么处理方溢呢?」
一提到石亚楠,许智龙脸上带着点苦笑:「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如果轻易能让人猜测到,我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了!」
肖君终于见到许智龙也有无奈的时候了,她轻笑着:「许主席,看来您对这位石市长也很了解啊!」
许智龙也笑了起来,不过这更多是解嘲的意味:「那当然,她调来文山后,我就一直和她打交道,不过所谓了解也只是表面上的,我也说实话了,虽然同为女人,小肖不怕让你不开心了,那娘们的心机之深,手段之狠,根本让人无从捉摸,我就是斗不过她,才被撵到政协来养老了!」
肖君也非常聪明,立刻听出了他的意思,许智龙是有些怕石亚楠,所以不想和她冲突:「那难怪方溢会这么害怕了,他现在就是在对自己的命运担心,可又应对的办法,只能被动的接受石亚楠的摆布!」
许智龙点点头:「对,方溢现在很恐惧,决定他前途命运的掌控权操纵在别人手里,他能不紧张吗.不过小肖你别为此就觉得他可怜,你要知道一件事,我们为什么如此费力的对付方溢.石亚楠虽然厉害,可她不会在文山待太久,这个女人的心气非常之高,她的眼光并不会局限于文山,文山只不过是她的一个跳板,一个让她能飞到更广阔天地的起飞点,所以她在文山所做的事,总体上来说还是有益的.因为只有文山发展的好,她才会有更多的资本去向上做博弈.所以对于她,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方溢不同,他很贪婪,但能力却有限,再向上飞多远,恐怕他自己也未必有信心,因此他就更会珍惜眼前获得的这点权力,对于他来说霸占住文山,并以此榨取最大的利益也就成了他最大的目标所在.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得逞,虽然现在石亚楠还在,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敢太放肆,但他在借机培养势力却是显而见的,将来石亚楠一走,他势力已成,顺利成章的扶正后,文山可就完全是他的天下,那时候他的祸害真就无人能治」
肖君听了许智龙这番话,细想了想,也确实如他所说,这段时间来她刻意接近方溢,也算目睹了此人的一些所做所为,可能是靠边站时间过长,一但得势,方溢的行为也真的让人很不齿,做起事来非常没有下限,也正如许智龙所说的,因为石亚楠还在,方溢包括他那一帮人毕竟有所顾虑,贪心虽大,出格的事还不敢怎样做,如果将来没了石亚楠压制,这些人会干出什么来,肖君想想都害怕,不管许智龙到底出什么目的,反正除掉方溢肯定不会错.肖君下定了决心:「您的意思,我还要继续接近他,摸清他的应对之策,以便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许智龙摇摇头:「恰恰相反,在他的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你和他保触一定的距离反而最好.」
肖君倒惊讶了:「为什么啊,按说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此时接近并示好,一定会获得他的好感,更容易取得他彻底的信任啊」
许智龙笑了:「他都落到这一步,取得他的信任又有何意义.小肖这段时间,委屈你和他接近了,不过也因此多少了解一下了这个人,你觉得方溢的性格特点是什么?」
肖君回答:「除了和别人一样的贪之外,这个人似乎比较感性用事,心思很敏锐,更像个文学作家,也可以说比较执拗.」
许智龙一拍她肩头:「你认识的不错,方溢确实有些小聪明,很能体会上级领导的意图,但他又有些自命清高,明明看着别人捞好处眼馋,但又放不下面子去和人抢,所以他更喜欢别人主逢迎他,更受不得一点点的轻视,他在顺风的时候可谓是意气风发,但一转入逆境,就会变得焦虑不安.用心理学来说,这个人的抗压能力差,所以他需要有人给他打气,给他安慰,他才能重拾信心,反过来,所有以前亲近他的人都对他弃之敝履,甚至落井下石,他就会变得志气消沉,彻底一蹶不振,就算有翻身的机会,他也抓不住,更别说东山再起了,所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让他感到众叛亲离,感到再无出头之日的彻底幻灭感.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就是个道理,你说你现在过去找他,势必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一个弄不好,反而帮助他重拾斗志,那不弄巧成拙了吗」
肖君听完这段分析,十分佩服:「许主席,您可真算是看了透方溢这个人.」
许智龙很自负:「如果连他都看不透,我枉在政界这么多年.方溢这边就先这样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拉拢住文山帮的其余成员,趁他们现在群龙无首的时候,我们不去做工作,就会有别人去拉拢他们.一但他们再重新抱团,我们费了苦心把方溢搞下台,岂不是白忙了一场」许智龙考虑的是如此周到,肖君自然无话可说.
许智龙继续交待她:「不过那些方面我已经有了安排,你主要还是利用之前和方溢在一起时的关系,继续接近王送,他之前一力逢迎方溢,现在方溢出事了,他肯定会有新动向,虽然暂时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但对于这个人也不得不防.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提到王送,肖君一下想起来了:「您要这么说,在这次方溢出事之前,他好像答应王送,把拆除老厂区包括那一片村庄动迁的工程交给王送来做.现在王送最忙碌应该就是这件事」
许智龙有些意外:「你是说老厂区和相它庇邻的那一片村庄?」
肖君回答道:「是的,据我所知,王送的理由是他之前承建的几个项目都没捞到多少利润,所以这次的动迁弥补一下损失.」
许智龙想了一些,有些警觉的说着:「应该不会是这么简单,王送这个人看着土头土脑,其实很有心计,他要搞动迁,肯定另有打算.」
肖君好奇了:「一块郊区的荒地,他能弄出什么动静呢,您至于这么在意吗?」
许智龙还是很谨慎:「还是小心些的好,我以前就吃过轻视他的亏,不过现在他到底什么打算,我还真说不准.你要千万留意」
肖君虽然觉得许智龙有些神经过敏,但还是答应着:「放心吧,许主席,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他俩正说着,门一推,赵荣走了进来了,打着哈哈:「二位,聊得这么开心,今天还真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呢,别在这聊了,下面都准备好了,一起走吧,找个地方大家一起玩玩去」
别看许智龙和肖君说了半天话,赵荣才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我和肖总这不在等你老赵安排活动吗!怎么样,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啊」
许智龙开心的问着赵荣.
「许主席尽管放心,大家都来了,就等您和肖总光临了」赵荣满意堆笑.确实对于他们这些仍然和许智龙保持同一立场的人来说,这次对方溢斗争的胜利,也足够让小小的庆祝一下了.话也不用再多说,许智龙和肖君和赵荣一起出了总统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