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速前进。」
盘起双手的薛克站在舰桥远眺，掌管空艇内大小事务的贝蒂，则对着传声筒重覆他那一句话，命令引擎室减少动力。
「高度一一○，降落到矿山市。」
从青空下降，拨开如雪般洁白的云海，赤红sE的瓦卡阿斯穿过云层，在一片橘红sE的荒土之上飞行。隔着玻璃窗外的风景亦从亳无障碍的蓝空，化成天杪峰的山腰。
沿着那陡峭的山腰一边下降，一边绕住那巨大的山坡飞行，在山脚底下有一个依山而建的城市，独独屹立在这片荒芜的红砂土之中，宛如在沙漠中的一个绿洲。
不消一会，空艇就已经在城市的上空水平巡航，打在地面的影子亦覆盖低矮的楼房，带来人工的Y天。然後飞进特定的航道，开进城市外围的工业区，避开高耸的烟囱。
那些快要触及天际的烟囱，不时喷出黑白二sE的烟雾，虽然会缠绕着飞空艇的艇身，但是不致阻碍前方的视线。
这些设立於矿山市的工厂，大部都是机械零件的出生地。要是说瓦卡阿斯，是用那些工厂制造的零件，堆砌而成的机器也不过分。
至於为何这个城市会有如此生产力，以及成为一众革命军的根据地，那就得从数十年前说起。
当时这个卡勒米l帝国与北方的东特米亚还没开战，过的还是和平但活得贫苦的日子。
在那些日子，这个矿山市只是一个人数不足三百人的小镇，而且这个只依赖矿业的镇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生活在山脚下的简陋木屋内亦清一sE只有男X。
直到一个来自南桥市的壮年商人收购了这个矿场，情况才有所改变。先是引入大型开采机械改善由人手挖掘的缓慢进度，其次是在矿场附近设立工厂扩展业务，减低运输成本，在全国招募大量工人。
於是在山脚下的房屋越来越多，又因为工人和矿工们与家人离别已久，所以用红砖砌成新建的楼房供他们入住。最後这个原本为雇员而设的居住区，渐渐成为一个上千人的小城市。
一切都是从只有一条铁路的不毛之地开始，到之後交通、商舖、公共事业等等服务都应运而生，这个私人地方就成为在地图上没有标示，皇帝陛下在自己国境内亦无法触及的地方。
不过时移世易，与东特米亚的战争爆发，虽然使那个南桥市商人的企业，靠着销售钢铁、枪Pa0，甚至是空艇、飞机等等战争机械，获得可观的利润。但同时由於他工厂生产的武器，使国境北部有很多人流离失所，那些难民因此逃离到这个被人称作不存在的矿山市。
直到那位商人被徵召入伍，看过前线那幅好像炼狱的风景，在战壕内盯着手上刻上自己企业标志的步枪後，他才第一次有意识那群涌进矿山市的人，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商品而受害说不定。
幸运的只在前线待了两星期，其後因人脉关系而调任到文职直至结束兵役的商人，回到国内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矿山市一趟。
在数年间一直自由地发展，当他重新走到这个可算是商人自己创立的城市时，发觉这一切都变了。明明多年前，还是以男X占多数的市镇，可是那时走在街上的，就只有肮脏小孩和愁容满脸的nV人。无论是矿工抑或工厂里的工人都换了个X别，彷佛这个城市就只剩下那些在闲聊时会叼着香菸的nV人似的。
所有男人都由於国家的徵召，都去前线作战，只要是满十八岁的男X就得强制服从对国王的义务。即使是一身伤残，在七年的役期内都不得离开战场半步，更莫说回家那麽奢侈。而可以平安完成役期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商人是幸运的一员，但是其他不幸的人就只能战Si在遥远的北方，自己的生存无疑是由他们的不幸所换来的。
「那我有需要去做什麽吗？」站在灰sE街道中央的商人，不禁看去因为生产Pa0弹而被工厂黑烟染W的天空，对着自己的心问道。
拥有一个商业王国的他，作为这场战争补给链的他，确实有抗衡他出生的这个帝国的能力。可是当他面对自己工厂的枪Pa0时，却无半点对抗的办法。与坐拥千万军队的皇帝相b，身为一介商人的自己，顶多就只能用有限的财富收买人心。
他没有权威去阻止军队的迈进，更不可能以国家名义与东特米亚和谈。在这个战争还是得到胜利的时刻，人们还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悲伤。不过他还是可以准备一下，为未来的改变筹谋。
如此想着的商人，走到火车站想要回去自己的出生地——南桥市之际，发现有一个愤怒的人正从墨绿sE的列车上下来。
那个穿着绀蓝sE军服、脸上有点W渍的男人，左手牵着一个看上去b他年轻的nV生。那名nV生的草帽底下有着一头黑直的长发，她左手提着一个行李箱，一身白裙彰显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似乎是怀有身孕。
相反那个男人头上裹上绷带，脸上亦没有那位nV生的知X，任由那双独特的澄蓝sE眼眸张望，恫吓想要走近他的人。
「你们在g什麽！快走开！不要碍路。」
那个男人就在群众面前咆哮，但是他们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且越来越多上年纪的人走到列车前面围观，挡住那对男nV的去路。
「喂，你是从北方的前线来的吧。」
「告诉我们前线的情况吧。」
「战争打完了麽？」
「你是战争的英雄！」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儿子哪？他活得怎样？」
毫无瓜葛的问题和意义不明的欢呼声，不断投到那个穿着军服的男人身上，当然那个男人并不懂得怎样应付这种埸面，沉默的瞪着那群团团围住他的老人。
正当那个男人犹豫是否要推开，这帮看起来弱不襟风的人们时，戴着圆帽的商人就摄手摄脚的在人缝之间穿过，用上粗糙的右手握住男人空着的手掌，将他和他的nV伴从列车门前，拉出人群之中。
他们急步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步出了木造的车站，在前面的广场喘着气、扶着膝盖休息。
「看来我真是老了。」
商人回过头看着同样喘气的两人，很快就担心起那个脸sE变得有点苍白的nV生来。
「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太久没坐火车所以觉得有点累。」
「我说你啦，你不帮你妻子拿一下行李吗？」
那个男人一听到商人的话，就摆出一副臭脸，额角冒出青筋的说道：
「是她不给我拿啦！」
「我还不是你的妻子」
「那你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