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变成更坏的孩子的话,我就会笑了。」
「约好了喔。」
「嗯,约好了。」
我们伸出小指拉g,我不知道郑雨未是否记得当时的约定,但我一直铭记在心。在面具底下的真实的我,一直一直在坠落,黑暗不断蔓延。
我想起以前在南方那所小学,老师跟我的谈话——
「所以,你为什麽捡了那只Si掉的麻雀?」
「牠本来没Si的。」
「什麽?」
「牠的身T还很温热,翅膀断了,在地上挣扎。牠圆碌碌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在求救。我只是很想知道,牠有多想活下去?」
「??然後呢?」
「地上有一根削尖的树枝。」
「雨扬,你——」
「牠不断挣扎,鸟喙咬破了我掌心的r0U,牠的肚皮很软,我像是用指甲划破气球一样,划开了牠的肚皮——」
「别说了!别说了!」
「那瞬间我明白了,啊,牠是真的很想活下去。」
「孩子,你不会感到愧疚吗?没有一丝悔意吗?你怎能如此残忍冷血!」
我无法理解。
我不明白那是什麽情感。
我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异常、与世界格格不入,可是,我一出生就是如此,为什麽全部人都要指责我呢?
住进北边的新家後,我转进了新的小学,开学的第一天,nV孩背起了小区捐赠的二手书包,推开房门的同时,我背着印有神奇宝贝图案的全新书包,乾净整齐地走出房间。那是胡珊喜孜孜买给我的礼物。
我们两人在楼梯口对视了很久。
楼下传来胡珊清脆愉悦的嗓音:「扬扬,你起床了没?今天是你开学的第一天,我特别做了你喜欢的培根炒蛋,第一天一定要吃饱,充满活力的去上学!」
我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说,我们一起吃吧。
郑雨未说:「你可怜我吗?」
「什麽?」
「你来到这个家里後,让我变得更不幸了。」
她一说完,双脚就用尽全力跑了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跌倒,就发狂似地跑下楼梯、跑过充斥香味的厨房和客厅、用力地推开大门,一路上朝着学校奔去,好像这样跑着就能把什麽都丢弃在後头了。身後传来大门重重关上的闷响,伴随着胡珊大声又恶毒的咒骂。
於是,新学期的第一天,nV孩便饿着肚子了。
直至今日我也常常回想起那天。
郑雨未不断不断地用眼神控诉我——是你让我变得更不幸了。
可惜我是无法明白的,我会做的事就是如爸爸所愿戴上面具,装模作样地活着,我无法明白他人的不幸、他人的痛苦。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可能一辈子太短。
那天她与胡珊争吵完,坐在满是碎裂酒瓶的客厅地上,忿忿看着我,额角有一道血痕。我的心突然异常的紧窒。我捡起了酒瓶碎片:「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郑雨扬。」她看着我,眼角一滴泪流下。倔强的她明明从不在我面前流泪的。她开口:「要是你不在就好了。」
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用最细的线,在脖子划上一道致命口子。
——後悔。愧疚。抱歉。心疼。突然好多陌生情感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的心撕裂,我像溺水一般难以呼x1。
那枚酒瓶碎片划破了我的虎口,鲜血直流。
我的存在使她不幸。
这个事实让我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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