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意被这么一问,多少有些心虚:“怎……怎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就是觉得看上去感觉像成功人士,长得年轻了点,没啥。”纪浏神神秘秘地凑到舒长意耳边开口,“你该不会是什么小少爷没告诉我吧?”
男孩摇了摇头:“不是的,你别猜了。”
他抬起头,发现刚走出教室的邹遂在朝他招手。今天的邹遂穿着深棕色的西装外套,领带也系得很整齐,散下来的头发稍稍有些遮住了他的脸。
“长意。”邹遂走到他面前,“你留级了,对吗?”
舒长意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正惊讶于邹遂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后来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学生证落在了座位上,证件上面最底部写了他的入学年份。
他想,邹遂应该对他很失望吧。自己这么照顾的小孩居然只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可以帮你找个家教。”邹遂大概是注意到了对方表情的变换——那张仿佛在等什么恶语降落在自己头上的脸,“老师应该能针对你的问题,寻找突破口。”
舒长意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忘记了跳动,他愣愣地望向邹遂的眼睛:“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邹遂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我没钱的……叔叔不用管我……”
“怎么这么傻,我说了不能放着你不管了。”邹遂顺了顺舒长意的刘海,“我帮你请,当然是我给钱。我让他每周末到你家那边。”
“不行。”舒长意连忙开口。
他想到他的父亲,想到那间没有温度的房子,即使灯火通明却阴暗压抑的地方,怎么能让别人去那里。
邹遂愣了一下:“家里不方便吗?那让你到老师家里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的,我可以去。真的很谢谢叔叔……”
邹遂一边摸舒长意的头发,一边正想要说什么,却被男孩的一个喷嚏打断。
今天早上下过雨,天气有点冷,舒长意还穿着短袖短裤的校服在外面走,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前天晚上特地把外套放在床边,结果还是忘了捎上。
“感冒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拿点药?”
舒长意就像是对医院两个字过敏:“不用去医院的,我自己有感冒药,吃点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医院,害怕医生检查,发现他身上的伤。
“好不了的话,记得要去看病。”
邹遂最后交代了这一句,便说自己接下来有工作,匆匆和舒长意道别。
男孩抬头望向对方的背影,竟莫名有些哽咽。
舒长意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纪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他旁边问:“舒长意,你看到陶老师了吗?他说他今天来的。”
还没等舒长意回答,旁边的女生就插话道:“别理他,疯了似的,看到人就问陶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陶老师才是他爹呢。”
“你他妈的,不懂别乱说。”纪浏一脸不满地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