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配备的医生也专业水平也十分过硬,俞徽叮嘱好一些注意事项,确保病人有紧急情况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秦永年在书房里临帖练字,俞徽和秦冬礼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写完最后一笔。
老人半边眼睛盲了,听觉却还如中年人般敏锐。
等俞徽打过招呼,老人偏了偏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慢吞吞点了点头。
秦冬礼半跪着,将轮椅调整到合适的高度,护工扶着老人颤颤巍巍地坐下,“戎汀来啦。”老人笑眯眯地去摸秦冬礼的发顶、耳朵、脸颊。
“爷爷,我是冬礼。”握着老人的手,秦冬礼无奈地说。
爷爷听懂了,微微点着头笑道:“好……好。”
“那秦二那小子什么时候来?”老人家一下子变了脸色,说罢狠狠地拿拐杖杵在地面上。
秦冬礼和护工赶忙平复老人的情绪。情绪波动过大对病人非常不好,血压上升,血液挤入心脏狭小的毛细血管,很容易造成突发性的心梗。
等到老人在轮椅上安定下来,秦冬礼又叮嘱护工注意,不要让老人一天站太久,在练字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摔倒。护工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几年前,护工刚来的时候还以为秦家三少爷是因为遗产问题才对秦永年如此上心,后面发现秦冬礼不只会和医生了解老人的身体状况,甚至每次来还亲自检查,生怕他们有哪里照顾不周的地方,这才知道秦冬礼是真正关心和在意。
“做检查吧。”秦冬礼侧身对俞徽说。
···
俞徽和住院的医师带着秦永年做完检查,这里不只有常规的医疗仪器,甚至能够负担一些大型的手术。俞徽还拷贝了老人的病例,为之后确定治疗方案做准备。
做完这些,俞徽发现秦冬礼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问了好一圈,都没人注意到秦冬礼的行踪,俞徽只好自己找。
如果不是针对信息素,有时候beta的嗅觉会超乎想象的灵敏。
俞徽是凭借烟味找到秦冬礼的。
这样高级的疗养院对吸烟有着绝对严格的规定,几乎不招有烟瘾的员工,也没有工作人员敢在附近抽烟。
路灯下,秦冬礼蹲在墙角,手里夹着一只烟,尾端的火光明明暗暗,映着秦冬礼垂下的眉眼。这副样子,好像比他那天捡到的小猫还要落魄,还要狼狈些。
医院里从不给吸烟,这里算是医生护士查不到的死角。
见俞徽来了,秦冬礼未有半点被医生抓包的自觉,他扫了俞徽一眼,慢条斯理地倚着墙站起来,几个呼吸,使手中的烟默默地、快速地燃尽。
吸烟的秦冬礼,是俞徽非常陌生的样子。
烟雾笼罩秦冬礼额前的碎发,好像他又变成了年少时脆弱的样子,但须臾间,他用手指掐灭烟头的火光,眼神中的狠厉让俞徽回过神来。
俞徽身上穿着养老院内住院医师给他的白大褂,手里抱着一沓病例档案。
秦冬礼一时有些恍惚,他仿佛能透过烟雾,去看眼前的俞徽,去看五年前的俞徽,还有更早的俞徽,目光贪婪地爬过俞徽的衣角、手指,那双眼睛,然后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了许多,山路旁的路灯在车窗内急速倒退。
“能不能,顺便去一趟宠物超市?”俞徽艰难地开口,语气近乎祈求,“就在山脚下那不远的地方。”
先前驶离闹市区,准备上山时,俞徽留意到山脚下有一家宠物超市,不大,但应该有卖必需的生活用品。
这是俞徽需要的。
俞徽是秦家“请”来的医生,不过,也只是一个联络人。
秦家人想通过俞徽,联系到他背后的更厉害的医生。俞徽知道秦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愿意,以秦家的显赫阔绰,A国那有的是医生愿意为他们服务。
为什么还要通过俞徽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秦冬礼单方面的个人意愿。
也正因如此,秦家派来照顾俞徽生活起居的人多少有些不上心。
有时连俞徽要用的东西都备错,更不用说为一只幼猫选对合适的猫粮了。
如果最近还不能准备好合适的猫粮,小猫就会挨饿……
“就在那里了。”眼见车子即将驶过,俞徽语气中带了点着急。
秦冬礼充耳不闻,只是加大了油门把车往江滨公寓方向开。
俞徽明白这是秦冬礼拒绝的姿态,只能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摩挲着膝盖上放的牛皮纸袋。
但车不知道是不是兜了一圈又一圈,开到公寓的路好像比平时慢了半个小时。
就在俞徽又一次,快要在车上睡着的时候,秦冬礼重重地踩了一脚刹车。
惯性让人迅速向前倒去,膝盖上的资料差点掉在地上乱成一团,被俞徽眼疾手快地护住。
俞徽发现秦冬礼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
alpha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纽扣,下一秒,拳头用力地撑在副驾驶头枕旁,几乎是用整个身子将俞徽罩住。
借着地下停车场有限的灯光,俞徽好像能看到秦冬礼滚动的喉结,alpha的衣领好像马上就能碰到俞徽的鼻尖,睫毛也快要挠到他的脸上。
他们靠得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