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暗卫就传了消息来,借着顾清风的口,只道这老神医是可信之人,能治好温绾绾的眼疾。
随后一行人就收拾利索了,在这小城镇上选了处僻静的院子,搬了进去。
对外只说是行商的家眷,身子弱经不起车马颠簸,在此处落脚几月。
老神医仔细地为温绾绾诊过脉,写了好几个方子,直言这眼疾并非一蹴而就,需得循序渐进,先用针灸辅以药浴强身健体后,再为医治。
因此温绾绾甫一睡醒,便得容老神医用以针灸治她的眼疾。
她昨晚上事先泡了药浴,身子骨乏软得很,夜里辗转反侧如何也入不了眠,这才起得晚了些。
温绾绾面上露出些许羞赧:“劳神医久等了。”
老神医观她气色苍白,泡了药浴后精气神并未有好转的迹象。便凝着眉,一把搭上她的皓腕,细细探听脉搏的微弱起伏,沉吟片刻后方开口道:“小娘子忧思过甚,身子骨原就不大强健。老朽昨日的药用在小娘子身上,徒添了几分霸道。如此以往下去,怕是眼疾还未治愈,便要累得一身的病。还请小娘子看开些,切勿多思量烦心之事。”
温绾绾低声应了他。
她面上乖巧,眉宇间的愁思却是半分未减。
老神医轻叹了口气,偷觑了一眼如何也赶不走的温彧,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什么,净了手后便小心地将金针一根根刺入温绾绾的穴位上,为她针灸。
温彧静立在一侧,面上安静地像个木头人似的。实则内心颇为煎熬,他眼睁睁地瞧着金针刺入温绾绾瓷白的肌肤,瞧着她苍白的唇色,听着她孱弱的呼吸,心中宛若被刀剜了数十下,恨不得以身相替。
而温绾绾只蹙着眉,连声闷哼都不稀得出口。
一场针灸下来,好似是只有老神医累得汗流浃背。
温绾绾面色照常,眉间的小山峰舒展了不少,还存了些气力,低声道谢,并遣了初七送老神医回房休息。
初七瞥了一眼温彧,又见着温绾绾羸弱的样子,应了声是,便带着老神医出了门。
温彧一颗心悉数挂在温绾绾身上,眼见着初七同老神医都告退了,一时也寻不出什么借口好留下,只得行了礼也告退。
“你留下。”温绾绾倏地开口。
温彧吓了一跳,顿时不知所措,有些怀疑可是自己幻听了。
他张了张唇,好些话滚在喉口不晓得该如何说:“殿,主子……”
温绾绾忽然问道:“识字吗?”
温彧哑声回她:“会。”
温绾绾轻笑了几下,从身侧的匣子里随意翻出了几本话本子:“我身上有些疼,你读些话本子为我解解疼吧。”
“殿下若是不舒服,不如先休息会。待殿下醒了,属下再为殿下读话本子可好?”他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嗓音,轻声哄她。心中是克制不住的关切之情,天晓得,他用了多大的气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他多想将温绾绾拥入怀中,亲吻她的脸,柔声问她:“绾绾疼不疼,疼的话就咬哥哥好不好?”
“不好。”温绾绾拣了一本摸起来有些厚的本子扔给温彧:“今日就读这本吧。”
温彧哑口,委实摸不透温绾绾心中的想法。却又不忍心她忍着疼得模样,只得翻开话本子,低语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