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医生很自然的垫好枕头直起腰背,回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医生惯用的口吻。
程琅认得他旁边的助理,她重复说道:“我想见林家砚。”
助理也知道这个姑奶奶的脾气,以前就不大好,好几次瞧见了林总赔礼道歉,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林总早已经不是那个风光的林大画师了。
“林总出国了,近期不会回来。”助理回。
程琅看向他,含水的眸子异常坚定:“他去哪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助理如实回,末了又加了一句,“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个小助理。”
“我懂了。”
程琅转过脸看向窗外阴沉的天,林家砚不想见她,从她出事之后,林家砚就不想见她。
他们的关系向来就不平等,林家砚宠着她的时候,她是至宝,她想怎么作都没关系,因为他乐意陪她演戏;他不愿意宠着她的时候,她就永远进不去他的生活,因为他有能力让他们永远碰不了面。
就像他们最初的相遇、纠缠,不过都是林家砚安排的,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她程琅永远都无法进入到林家砚的生活圈子。
她懂,却又无能为力。
“我不为难你,但是有件事,我要麻烦你帮我做一下,明天我会打印一份文件,你帮我寄给他就行。”程琅想,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的。
“这事怕也不行,因为我也不知道林总现在具体在哪里。”助理面露难色。
就连最后寄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机会,林家砚也没有给她。
——
程琅在医院观察了一个礼拜,配合着医生做了各种检查,只显示营养不良,其他一切都好,第二个礼拜她就出了院。
又办了离职手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她收拾了东西,搬出了林家砚的公寓,搬家那天助理给了她一张卡,是林家砚给她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头来就是一张卡,一笔钱,和大多数情人关系一样,花一分钱买一份安心。
望都的冬天来得很晚,南方的天气阴晴不定,十一月中下了一场大雨后,气温就骤降,昨天还是二十度,过了一夜气温到了叁四度,满地都是昨夜飘零的枯叶,程琅背着书包去图书馆,空调的温度吹得人昏昏欲睡,她翻开厚厚的英语书,脑袋埋进了书里。
她是离职后的第二天决定考研的。
是林家砚告诉她生活有无限的可能,去为自己想做的事而拼尽全力,她想要变的更好,想要去钻研设计,而不是为了感情的事伤脑筋。
她蒙头做题,耳机里是英语听力,轻薄的嘴唇默念着。
做完一套听力,她抬起头,发现这一次几乎没什么困难,很顺利的听了下来,落地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又低头接着做题。
冥冥之中感觉有一道目光锁在她身上,程琅再抬起头发现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竖起来的书遮住了他的脸,只看到他竖着的头发,大背头,黑风衣,又是一个来图书馆消磨时间的,程琅继续做题。
时而抬头就看到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程琅想他不累吗?
她低下头做题,余光看见他站了起来,个子很高,总觉得身影有点儿眼熟,有点像他,她甩了甩头,自己真是犯贱,心里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又继续做题。
不稍片刻,他回来了。
程琅正在想作文,看见了他,浑身僵硬。
条件反射,她立马站了起来,连书都没有收拾,就跑了,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就像老鼠见到了猫,她落荒而逃。
曾经在脑子里想过一万种再次见面,可偏偏到了真的见到,她又无法冷静。
林家砚长腿一迈,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程琅挣不开,她被他拉到了两层书架之间的挡板。
“你放开!”她压低了声音吼道。
林家砚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好像要把人冻结,亏得他能装模作样在她对面演了那么久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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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