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稷走在陌生的官道上,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但是他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里是……”秦稷瞪大了眼睛,那个熟悉的身影……这里是杜邮亭,那是白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明明……是惠文王24年,为什么……这是幻觉吧?这一定是幻觉吧?
心口好痛……秦稷摊开手,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
秦稷朝着白起跑了过去,却还是在他赶到的一瞬间,锋锐的刀刃割开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秦稷一身。
秦稷一把抱住倒下的白起,他的手捂住了不断涌出血的伤口。
“……”白起气息渐渐低沉,手死死抓住秦稷的衣袖,竟然笑了,“是我诱降阬杀二十万赵兵……得此下场活该如此……”
“是我逼你的……”秦稷喉咙哽咽,他低头吻了下他的眉心,白起睁大眼睛,秦稷眸中死寂,一字一顿,“若是要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秦稷拿起掉在地上沾了白起血的秦王剑,架上了脖子,剑光闪过白起晦暗的眼。
“君上——!”
秦稷倒在了白起身旁,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睛,笑容苦涩:“凭什么他还是这个结局……我不甘心。我真的……”
不甘心。
与此同时。
嬴驷大发雷霆,居然有人敢对太子行巫蛊之术!君王一怒屠刀举起就没再放下,一连抄了好几家,上百人。
太医围在秦稷床前,齐珩则是努力的给他做心脏复苏,脸色阴沉的可怕。
芈八子站在房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魏冉也是一直踱步转来转去。
“噗——!呕——!”秦稷吐出一大滩污血,所有人围了上来,秦稷气若悬丝的唤道:“白……”
齐珩递过去一杯水:“先漱漱口。”
秦稷刚含了一口水,突然又是吐出一口血,芈八子惊吓的问道:“左相?”
齐珩擦了下秦稷的嘴角:“把白起叫进来吧,他现在吐出污血,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子这些天需要静养。”
“他们怀疑是……”芈八子犹豫了下说道。
“呵。”齐珩平静的说,“太子若是见不到那个人,病情加重可就与臣无关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出去叫。”
齐珩心生厌烦。
“老师……”秦稷委屈巴巴的拉着他的袖子,“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齐珩心顿时软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秦稷的头:“老师说会陪着你的,身为师者怎么会欺骗学生。”
随后回头看去:“他来了,你们聊吧。”
白起脸色惨白,秦稷慌忙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白起赶紧扶起他,秦稷伸手抚上他的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起没有说话,秦稷擦去他额头的汗,白起却抚摸着他的脖颈,喉咙干涩:“君上是觉得那是梦所以下手的,还是……”
秦稷猛地抬起头:“什么?”
“白起或许和君上做了同一个梦。”白起垂下眼眸,秦稷震惊的看着他:“杜邮亭?”
“是。”白起抬眸看向他,“只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从前我都是独自一人自刎,这一次却看见了君上。看见君上……陪我同死。”
“哈……”秦稷伸手捂住脸,“我以为……我以为我又回到了那时候,我没想到居然是进到了你的梦里。”
“那君上是怎么敢的?”白起皱眉,满眼不赞同,“怎么敢……”
“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秦稷抬眸看向他,“你每天晚上都在做这个梦吗?只是没有我?那你……”
白起垂下眼眸,突然笑了:“习惯了,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