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801灯火通明，浴室里的水汽凝结在镜面上，终于不堪重负滑落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水痕。
卧室里异常的安静，大床上两个人四肢交叠，用同一个节奏呼吸。
客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何嘉嘉还在无边的快感里浮沉，大脑已经死机黑屏。
直到被压在他身上的人舔了一口他才回过神来。客厅里是他的手机在响。
那声音异常凶猛，即使是濒死的人也要为它战栗。
脑海深处的意识催他起来，他也在酝酿着抽动身体。
铃声却停了。他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又出现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一团团风穿过极细的腔道，缠绕着挤着进去又被堵住，在高温的烘烤下凝结成无数水汽，如获新生的一齐从另一头滚出来。
郑伊的胸口贴在何嘉嘉的小腹上，他感受到了何嘉嘉不同寻常的呼吸频率，用手撑在两侧坐起来，汗水被体温蒸干了，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皮肤有绵密的撕扯感，仿佛一对亲密生长的连体婴从中间分开，从此是两个自由的人。
何嘉嘉哭了，眼睛红彤彤的，泪水从眼角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从太阳穴滑落滚进发丝里。
郑伊有点慌，捞起何嘉嘉顺势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的屁股还滑溜溜的，上面全是精液和润滑油，刚一被放在腿上就一个出溜儿滑到了他两腿中间的被子上，这个画面很荒唐又说不出来的合理。
他索性就这样从后面圈住何嘉嘉，防止他歪向别的地方，如果他不是集中注意力控制别的部位去了，他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动作，极具缱绻缠绵。
郑伊腾出手给怀里的人擦掉眼泪，轻声问他：“太疼了？”
虽然他这么问，但是他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因为何嘉嘉被他操射了，如果太疼了根本就不会硬。
他有信心何嘉嘉刚刚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
是因为那个被无视的电话？那就太私人了，他没立场问。
于是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怀里的人终于整理好情绪。
何嘉嘉扭过头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剩下的五次我下周内一定补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郑伊。
郑伊太喜欢这眼神了，像一株顽强的植物经过黑夜在幼嫩的茎叶上凝聚的露珠，太脆弱太难得，他舍不得看它跌落泥土。
他喜欢到自私地希望有一天这眼泪是为他而流。
他期望了太久，何嘉嘉把他的沦陷当作冷漠，以为被拒绝，何嘉嘉讨好似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当然这是郑伊的理解。
何嘉嘉绝不承认这是一个吻，他客观公正地把它理解为两个人的汗毛在空中短暂地接触了一下。
交易嘛，预支带点诚意的定金怎么了。
郑伊沙哑着声音说：“你最好是拖到最后几天，到时候我们就从零点开始，把你套在我的鸡巴上一秒钟都不可以下来，我操着你吃饭，操着你睡觉。”
郑伊这答应人的方式是和九转大肠学的吗？
“那我拉屎怎么办？”
“我说了用哪里套吗？”
何嘉嘉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三观跟着想象力飞。
靠，他到底是在恶心谁啊？
何嘉嘉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来，表示和刚刚那个基情四射的自己划清界限。
由于过于激动，下床的时候他的动作牵扯到腿间的肌肉，差点又要哭出来。
操，这驴屌。
花了几分钟收拾好他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未接来电显示张敏兰，他没有回拨过去而是直接把手机往兜里一揣。
下楼的时候何嘉嘉觉得整个裤裆还有腰腹都火辣辣的，又痛又麻。
路过大门的时候还碰到了上次拦住他的保安，很热情地向他招手示意。
“何先生，你和郑医生的关系真好啊。”
“……呵呵……是……是吗”
这小区的保安确实有礼貌素质很高，就是眼神儿不太好。
已经快十一点了，何嘉嘉艰难地磨蹭到大门口打了个车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抬头望上去只有他家11楼和12楼是亮着灯的。
刚刚在郑伊家那种失控的情绪又从湖底卷起一些泥沙浮了上来。
张敏兰是生他养他爱他的人，为什么非要逼得他用那种方式去和她划清界限呢？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死亡。他做错了吗？
何嘉嘉站在家门口，把额前湿润的碎发捋上去，揉搓了一下僵硬的脸颊，他微微上扬嘴角，调整着微笑的弧度，然后转动钥匙，进门。